這可真是著實冤枉了郁離,孤男寡女出行,饒是東朝民風開放,說是友人相行,總比不上夫妻、姐弟之名來得方便。
再有,若巫冥教真在朝中布有內應,也只知他二人一為郡主、一為皇子,均是身份顯赫之人,越是如此,越不可能草率聯姻,便可藉此緣由反其道行之,在外行動扮作伉儷,更易避人耳目。
可小宋柏才不管這些彎彎繞繞,他只知郁離即將與阿姐獨處一室!
可惡!若不是阿姐也覺此計尚可……宋柏想著,恨恨將包裹、藥箱分別放好,而後氣鼓鼓往床上一躺,越想越氣。
而隔壁的氛圍倒也沒比想像中輕鬆到哪去。
顧南枝確實沒覺出有何不妥,自顧自將身上銀槍卸下,想了想立在角落,又將身上包裹摘下,隨意往座椅里一甩,呼出一口氣,輕鬆道:「可算能鬆快了,臨行前書瑤姐多塞了好多銀錢給我,沉死人啦!」
說著,顧南枝活動了幾下肩膀,一轉目光,發現郁離還在門口磨蹭,保持著闔門姿勢不動,背對自己,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幹嘛呢?」顧南枝好奇問道。
「啊…!沒,沒幹嘛……」郁離佯裝寫意地踱進屋,也將包裹放下,同手同腳地走向窗邊,支起窗架,打哈哈道:「今天天氣,真不錯哈!……」
「你好怪。」顧南枝狐疑地湊近,「你在想什麼?」
「沒…沒……」
郁離張口欲辯,卻感受到一個熱乎乎的人影靠了過來,下意識垂眸去看,望見小郡主星目圓睜、薄唇微抿,一副嬌憨可人的探究模樣。
兩人雖已互通心意,但探案途中漫漫,極少有像這樣單獨相處的時候。
窗外陽光正好,微風搖動,熾熱的盛光被樹影打碎了、揉皺了,輕輕灑下,落了窗邊兩人一身的碎光影翳,空氣中透著股海濱村莊獨有的咸腥潮氣,卻也在此時聞著像是某種繾綣綿綿的甜。
郁離突然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了,喉頭緊得像塞了團棉花,口裡乾渴得厲害。
「還在想案子的事?」顧南枝只抬頭看了他一眼,之後便趴在窗邊去眺望街景,一邊還在喋喋道:「別心急嘛,來到人家地盤,自然是要配合那什麼亭長辦事的,這次誤打誤撞碰上外邦富商還不是我們運氣好?不然小靈村說小不也得幾百號人,難道還要挨家挨戶去查誰信奉巫冥教?……」
嗤…小嘴兒叭叭,怪可愛的。
郁離看著她那張翕動不停的唇瓣,一下就恍了神,不知怎地,莫名就揣測起佳人紅唇,是否會如想像中一般的水潤、甘甜?
顧南枝看了半晌街上叫賣,還沒等到郁離回答,一邊說著「哎你今天果然不對勁」,一邊轉頭去看他。
卻見那張再熟悉不過的、總是溫柔望向自己的男人的臉,帶著幾分「殺伐果斷」的決絕低下頭來,以自己溫熱的唇,覆在了小郡主輕染口脂的檀口之上。
顧南枝登時就懵了。
一瞬間有如被雷擊中,連指尖都是一陣酥麻,難以挪動半分,雙目瞪得更圓,甚至忘記了呼吸。
素來敏銳的五感仿佛在這一剎被無聲剝奪,留給她的只剩下鼻尖撲來的青竹幽香,和從嘴唇傳回大腦的柔軟觸感。
眼前是貼得極近的男人的睫羽,濃密又根根分明,還在輕顫抖動著,似乎是在不怎麼完美地掩飾著主人此刻同樣並不平靜的心境。
幾息的時間被無限拉長,顧南枝後知後覺這是一個吻,卻感覺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
郁離僅停留片刻,便與小郡主的嬌唇拉開距離,情動得到淺嘗輒止的滿足,他的眼中復又恢復了往日清明。
「呼吸啊,小傻子。」郁離甫一出口,聲音卻有些啞。
「呼——!」顧南枝小臉憋得通紅,這才在他提醒下大口喘息起來,「你,你你你!登徒子!柳下惠!」
郁離一下失笑,道:「『柳下惠』可不是這麼用的。」
「我不管!你你你……」顧南枝狠狠捂住自己嘴唇,雙眸不住地忽閃,話音被堵在手心,悶悶道:「……怎的不提前打聲招呼?又不是不讓……都沒個心理準備的……」
郁離笑得眉目舒展,瞳孔里泛著熠熠的光,得逞似的哄道:「情難自抑,還望郡主恕罪,下次,下次一定!」
羞得顧南枝忙又去捂他的嘴,氣不打一處來地道:「還下次!沒沒沒有下次了!」
郁離卻沒再作怪,只做舉手投降狀,輕笑著點頭答應。
掌心下的唇依舊柔軟,不可避免地讓顧南枝回憶起方才那個蜻蜓點水般的吻來。
!!!這還破個甚的案!腦袋裡像是揣了一團亂麻!!!
顧南枝一下就跑開了,離郁離遠遠的,倒了杯茶水喝,可臉上依舊燒得火熱,硬著頭皮去思考案情,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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