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子裡還是一片冰封，只是在芥川龍之介看到『喜歡』那個字眼後又突然覺得喉嚨發癢。

不同年齡的人好像對詞語的理解不同，而表達情感的詞彙意義也不同。就像喜歡這個字眼，放在他一個成年人（內心）身上莫名的違和。

可是像小狗勾一樣乖巧纏人的男孩兒，正在洗手間的門口朝他大大微笑。眼眸里不參雜任何的雜質，如同最明亮的星星碎在眼中。

那一刻，芥川龍之介在洗手間的消毒水和排泄物的味道中，竟然有了一絲祈禱。

如果他們現在不是在廁所門口，那該有多好啊，淦！

第16章 不許哭

不知道怎麼回答的芥川龍之介看了看滿眼希冀的男孩兒，心裡一跳。抬起自己一小頭炸毛頭髮的伏黑惠看的他不想說話都不行了。

太過於純粹的眼光，好像是三月的暖陽，有點兒解凍了芥川龍之介眸子裡的冰冷。

「不錯。」

滿臉寫著「快誇我」「快誇我」的伏黑惠啪的一下跳了起來，被芥川龍之介默許的掛在他的小腿上。並不是很沉重的小傢伙不知道被觸發了什麼開關，小臉上的笑容都遮掩不了。

莫名多了一個小掛件的芥川：？

「大哥哥！你帶我出去玩吧！」

伏黑惠嘿嘿一歪頭，即使被芥川龍之介拎著後頸衣服提著，也不忘記和芥川龍之介撒嬌。在他看來，當初送他回家，還和他說了喜歡的大哥哥，好的不得了！

天下第一好，都不為過！

「不行。你又是自己跑出來的？家人在哪裡。」

想要再次送他回去的話語就像是魚刺卡在嗓子裡，芥川龍之介將小傢伙放下，沒有從正面說出要送他回去。他總覺得，他和名叫伏黑惠的小傢伙相遇，就是為了送他回家。

聽到拒絕的伏黑惠愣了一下，然後芥川龍之介就見男孩兒的嘴巴抖了起來，小小的黑眼珠肉眼可見的蒙上了水霧。那是淚水即將掙脫出淚腺的前兆？

心裡暗叫不好的芥川龍之介飛速蹲下身子，幾乎是帶有威脅的捂上了伏黑惠的嘴巴。

「不許哭，不然……我就不喜歡你了。」

猶豫著的芥川龍之介咬咬牙，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話。他哄過這個小孩兒一次，但是不代表他會再一次有耐心的哄他。

如果伏黑惠哭了，還在這裡哭的這麼大聲，他的麻煩就又會多了。

冰涼的手掌還帶著剛才洗手池傍邊的洗手液，一起環繞上了伏黑惠的鼻子。

小男孩兒握住那雙手掌，眼眸里還有不解，他輕輕一動，就將芥川龍之介的手移開了。

然後，然後在芥川龍之介涼涼的注視下，打了個哈欠。

瞪大了眼睛的芥川龍之介：？？？

「大哥哥，我們走吧？」

被伏黑惠一頓雷聲大雨點小的操作震驚了，芥川龍之介難以置信的盯著小男孩兒牽上自己的手。

不是？這什麼情況？

「不是你說，我哭你就不喜歡我了嗎。而且，我也沒有要哭呀。」

自顧自往前走的伏黑惠半拉半扯的，說出的話還很理智。反而是剛才強勢的芥川龍之介，大腦亂的不行。

他十分複雜的看著自己被拉走，眸子看向伏黑惠的後腦勺，隨後緊了緊兩雙握住的手。

「你不難受嗎？」

少年清冷的聲音徐緩，靜靜的等待著伏黑惠給他的回答。

因為在芥川龍之介的印象中，這個年齡的孩子一直都煩人的很。

可是，無論是上次，還是這次，伏黑惠的表現都不是那麼的像同齡人。

這種違和感，讓他從伏黑惠的身上感受到了自己。很相似的感覺，他們似乎處在一個位面上，不過又有不同。

長長的迴廊里舖上去的還是那種大紅色，布料奢侈的地毯上兩名不大的男孩兒一前一後的走著。

「難受。大哥哥凶了我，我很難受。不喜歡這種這種感覺……可是，我必須得聽話，不然你也會不見的。」

伏黑惠的聲音還很稚嫩，可是芥川龍之介聽出了那天晚上的悲哀。

對，伏黑惠知道，乖巧是他能夠長這大唯一做對的事情。乖乖睡覺，乖乖吃飯，乖乖倒垃圾，乖乖和記憶里模糊無比的父親渡過一個又一個夢境。

那個他名義上的父親，對他最大的要求，就是要聽話，要乖巧，要懂得妥協。

他聞了很多不同味道的高檔香水，也見過那個男人身上不同的口紅印，更是從一個住處輾轉到另一個住所。

不過都無所謂了，他只需要接受這一切，就依舊能夠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