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在剛才就被五條琉支走去樓下拿東西了，現在五條琉和芥川龍之介談起話來倒也多了很多勾心鬥角。

在五條琉心裡，芥川龍之介本來就不是個孩子，至少在她看來，這孩子的心理年齡絕對有二十歲。

「不是喜歡太宰治嗎？這些都是用你不怎麼看重的錢買回來的典藏版。裡面還有幾份炒得挺高的作家手稿，想著你可能感興趣，就都買下來了。」

芥川：！ ！ ！眼睛亮亮.jpg

五條琉將一大摞書籍推向桌面對面的芥川龍之介。厚重的封皮摩擦過桌子發出細微的聲響，而在顯眼的封頁刻印著'太宰治'名字的書，一下子就被芥川龍之介抱在懷裡。

少年的眼眸閃動著難得的光亮，可是在掃過幾頁後，眼瞳中又多少帶著灰暗。

「非常感謝……五條小姐，還是希望我能留下來幫你打理公司嗎？」

「倒也不是，只是除了你還沒遇見其他合適的人選而已。不過話說，你已經能看懂這些東西了，少說已經有二十歲了吧？小妖怪？」

調笑著芥川龍之介的女人理了理自己散落的頭髮，眸子在某處閃爍過不知名的光亮。

五條琉的情緒波動的很是微小，就連善於觀察的芥川龍之介都看不出來。少年還抱著那幾本書，不停翻看著，第一次對有人不把他當做小孩子，感到一絲愉悅。

「不多不少，剛好二十歲。而且，以前也多少幫忙接觸過這東西。但大多情況下，我還是更喜歡另一種解決事情的辦法，」芥川龍之介頓了頓聲音，接著小心翼翼的合上了書頁，緩慢地吐出那個字。

「殺。」

「殺掉所有阻礙，是最簡單的方法。這幾天在這邊，倒是難得清淨。」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被異能那天生的濃厚殺氣影響了，還是他一直都沒有在一個安穩的環境中待過。他身上那股子陰騭和殺意藏都藏不住，可是到這邊之後明顯減少了很多。

「性子不錯是真的……所以這算是答應了我，去幼兒園嗎？」

芥川：這哪兒跟哪兒？

「收了我的禮物，也多少讓我開心開心吧。沒看到五條悟幼兒園的為非作歹，可算是我的遺憾之一……」

芥川：？這是什麼等量代換？替身攻擊？

第48章

五條琉的樣貌和五條悟的樣貌少說有三四分的相似,而祖傳的那抹淺笑掛出來後，芥川龍之介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五條琉托著下巴，懶味十足的又叼了一根香菸這次卻沒有點。她剛才是實在心情不太好，所以才在芥川龍之介面前點菸的。

就算靈魂再怎麼是一個成年人,這幅身子都還是一名稚童。縱使她五條琉身處咒術界這個巨大的污泥染缸中,她都始終做不到和那些沒心沒肝的人一樣,殘害稚嫩的幼苗。

哪怕,她早已墮落到無法,哪怕她早已經被迫同流合污。

「以後每個星期都過來公司看看吧，沒準兒那一天你就感興趣了呢。而且,趁著年輕多賺點錢,一點兒也不壞不是嗎？」

「五條琉小姐，你到底在計劃什麼？又到底在害怕什麼？」

芥川龍之介無聲的把五條琉買來的太宰治的書本放到自己身邊，以示他沉默的贊同。

少年一直在想五條琉這拼死拼活的賺錢行為,又忍不住想伏黑甚爾和自己說過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他總覺得，五條琉似乎和伏黑甚爾有哪種相似……

五條琉倒是沒想到芥川龍之介答應的如此快，而且還在同時反問自己問題。女人下意識地在腦子裡回想起自己曾經燃燒過的根根木香，那裡面凝聚著晨間午後的所有生氣,可是定格在自己眼前的卻還是那散落了一地的櫻花。

「不是害怕,也不是在耍什麼壞心眼,只是想趁著自己還能祈福，給某個人多帶去一點祝福。芥川,我是信神的。這個世界上是有神明存在的。」

「在我無知張狂的那一年，神明對我說，我難得善終,我所愛的人會經受詰難,我所搭建的會盡數崩塌。後來都一一實現了。」

說著說著,女人指尖都氣的顫抖了起來。在她最朝氣向陽的那段時期將她盡數碾碎的傷痛又縈繞在心間，那場異國他鄉的生死漂泊，仿佛還在上演。

香菸跟著指端的動作扭曲，五條琉低下了自己的頭，總感覺在一片嘶吼嘈雜中自己的某隻眼睛，還在隱隱作痛。

「那又怎樣呢？」

「神明，能干涉的只有過去。他們的未來是存在於凡人的禱念中，既然他只是說未來不好，那為什麼不去試著改變呢？在下，相信的一直都是要碰個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