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伏黑惠從沒見過的芥川，至少他從沒見過芥川會對自己這麼溫聲細語。小孩子還小卻能準確的捕捉到芥川說話時的和顏悅色，所以一股更大的失望從伏黑惠內心中升起。

【他答應了我來幼稚園】

【騙子，大騙子，和那個男人一樣是騙子】

溫泉旅館中曾經約定過的內容芥川仿佛遺忘的一乾二淨，否則伏黑惠根本搞不懂為什麼芥川明明自己做錯了，還對自己態度惡劣。他明明只是覺得這位大哥哥雖然很兇，卻對自己很好，但如今看來……

一切好像都是自己太笨了，相信錯了人。

「不是吧，噗，小帥哥，這是你做的生日蛋糕？」

「喂！灰原小同學，你那是什麼表情啊！小芥川這么小能做成這樣很不錯了。」

「嗯，我也覺得還不錯。」七海健人緩緩補充道。

「芥川，謝謝你，我很喜歡。」

七嘴八舌的討論在解開蛋糕絲帶後冒了出來，芥川不動聲色地對上家入硝子的那張臉。五官俏麗的短髮少女朝著他靠近，進門之前眼底濃厚的霧霾已經驅散了很多很多。

一瞬間，芥川總覺得自己被那個笑容感染了什麼。多日以來沉重的心裡負擔在此刻也被卸下的乾淨，明明那個地方是最不可觸碰的。

「沒，沒事。也不全是我做的……」

少年率先把不自然的視線掃到伏黑惠身上。那個和他對著幹的男孩兒雖然很氣人，卻一點兒也沒休息。伏黑津美紀有意無意就把伏黑惠扔到自己身邊擠奶油，儘管不想承認，這個五歲的小孩兒擠奶油比自己好很多。

芥川：有點兒不爽怎麼回事

「惠惠，不要繃著一張臉了。今天可是芥川喜歡的大姐姐，過生日呢。」

伏黑惠冷冷的抬起自己的小臉兒，不同於對待芥川的態度，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他仰起頭，對硝子說道：「祝您生日快樂。」

這話一落整個屋子就安靜了下來，而作為壽星的家入硝子更是瞪大了眼睛，手裡的打火機都差點兒掉下來。

「額，請問我弟弟是說錯了什麼嗎？」

伏黑津美紀也扯著衣服，被這種氛圍嚇到了。家入硝子被身邊的庵歌姬推了推，整個人看向伏黑惠小朋友的眼神也不那麼可怕了。

「不，只是突然覺得，這位小弟弟和芥川很相似呢。我剛認識芥川那會兒，他也很喜歡用'您'這個敬詞，搞得我還以為自己老了很多歲。」

「好了好了，把小紗叫起來，我們切蛋糕吧。」

噗嗤一聲的調笑後，房間裡的燈光也不知道是誰掉了。寂靜的黑夜裡依舊傳來大家的說笑，只不過在蠟燭點燃的時候，一切的聲音都消失了。

呼吸聲中，芥川先是看著對面的家入硝子被燭光照亮了面龐，然後見她彎著眉眼開始合十許願。虔誠的許願叫芥川覺得漫長，而剛才少女將伏黑惠比作自己也叫他莫名躁動。

或許，這句話真的讓芥川龍之介透過伏黑惠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好討厭】

芥川龍之介的怒火再一次爆發起來，無理由的蠶食著他僅有的理智。

接下來的活動無非就是做做遊戲打發時間，也為了一定的安全性，一屋子的人都沒怎麼離開。

夜風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猛烈，等吹得窗簾亂飛的時候，家入硝子起身到窗前準備關窗。也正是此時漆黑的空中划過了零星的亮光。

嘭，啪，穿耳的聲音就這麼炸開了。至於眼前，只是微微眨了一下眼睛，家入硝子就看到了璀璨美麗的煙火。

所有的事情都像是巧合那般連串發生，少女的眼圈突然濕潤了，回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家入硝子像是有預感一樣，剛剛拿起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嗯，祝我生日快樂。真是兩個大笨蛋……」

眼淚還是不爭氣的在紅紅的眼眶中落下來，可是哭著哭著硝子就笑了，用雙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硝子，你可真沒出息。」

「沒出息的又不只是我一個人。」

在窗前和五條悟那個沒正行的嘮了幾句後，家入硝子被庵歌姬從身後環住了脖子。朋友的氣息叫哭了的女孩兒微微安心，而在一邊目睹了全過程的芥川也不由得嘆氣。

一聽就是那個不靠譜的混蛋，可芥川難得覺得五條悟那個混蛋應該在這裡。明明坐著一屋子的人，眼前卻將那兩個缺席的人想像了出來。

芥川有點兒心不在焉的伸手去倒水，不小心碰上一雙手。

「不好意……你想要這個？」

咽下嘴中的歉意後，少年不怎麼耐煩的點著他面前的那份生薑燒肉詢問某個死孩子。伏黑惠就像見了鬼一樣，瞪了芥川龍之介一眼，不太開心的回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