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個啟示,此時最適合拿其算一卦六爻。
他拈起硬幣,熟練地拋了幾下,得出來一個卦。
都說算卦容易斷卦難,可對於他來說,斷卦也只是一念之間,旁人需要經過推演、經過大量的萬物類象的實驗。但他從第一次斷卦開始,就准得可怕。
「……」放下硬幣的時候,他困惑地皺眉。
中間的卦象並不明晰,他隱隱約約並不能準確斷下來。
在這個世界裡,讓他有這種感覺的,只有景淵沉。
他走出房間,又覺得有些好笑。自己跟著卦象走慣了,雖然越往大了就越少算,反而學了些其他的法門,但與生俱來的本事讓他很少對什麼事情吃驚。
因為總是會知道。
而算不到的東西,對他來說,實在是讓他……非常好奇。
·
步入夜晚,醫院的煞氣比白天要略重,算算日期,這天也偏陰。
醫院被封了起來,但聞鶴清很輕易的就找到了地方翻了進去。
他找了個手電筒,邊掐著指邊往裡走,腳步平穩,耳邊平靜的空氣中怨氣嘶吼。
他輕輕嘆氣,聲音低而沉,像是在告訴身邊的凝結的煞氣,又像是只是在自言自語:「諸魔鬼邪精,妖魈魑魅,神只社稷……」
手電筒照出的光線里,有什麼黑影閃過,霎時間空氣變得難以呼吸起來。
聞鶴清的面色沉了下去,聲音漸低,帶著警告:「別動。」
身上只帶了流珠,換下節目裡的服裝後是一身輕鬆的便裝,氣場壓得很下,對周身的躁動皺眉。
原以為這些煞氣只是影響一下人的運氣,不會主動傷人,沒想到竟然不知道使了什麼招,竟然讓一整面架子倒塌。
原本這些東西在他眼裡,只是稍令人不虞的煞氣罷了,甚至凝聚不成所謂的「鬼」。
他微微闔眼,聲音平穩但警告意味重:「現行者斬,驚人者斬,入夢者斬,通音者斬。」
耳旁的聲音消散了一些去,他重新睜開眼,踏著腳步聲上樓,去了他們闖關的第一個房間,也就是他做了捉煞布置的房間。
開門的瞬間,眼睛裡出現一個正常人所看不見的黑影。聞鶴清驟地抬手結印,手電筒被他扔出落到一個封住陣口的位置,想留住眼前已經快要聚成人形的魑魅。
不對,他感受不到這個黑影的氣息。為什麼?明明自己可以看見——
「請借三道之力,周身諸氣聽我號令——」他仰頭退後,手指扭成一個鎖鬼的印,卻因為這具身體沒有特意練過手指靈活度,而錯位些許。
他心下一驚,還未有再多反應,驟地屋內風起,兩床間帘子被鼓起,手電在風裡旋轉,白而刺眼的光芒在屋內閃爍。
隨後輕輕一聲「啪」,黑影從屋內消失不見。
聞鶴清手上印瞬間變換,一道只有他自己可以看見的螢光從室內延伸出去。
他迅速依著螢光追了出去,又上樓的時候螢光驟然一斷,他抬手掐指正準備算方位,突然腳步一頓,往後退了一步。
下一秒,就在他前方一步的距離,一塊木板轟然落下,濺起的塵屑扎到了他的肉上。
聞鶴清冷冷注視著這塊木板,又抬頭,發現是天花板掉下來一塊,斷在地上,碎成兩瓣。
走廊里響起清脆的腳步聲,皮鞋扣上地面,一步一步帶著不緊不慢的從容,像是在自己的花園閒庭漫步。
聞鶴清抬眼,眼裡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於是他輕聲道:「景總。」
腳步聲在他面前停止,面前人的身影浮現出來,正是白天還見過面的景淵沉,仍然一副西裝革履的模樣,面上不帶一絲表情:「聞道長。」
兩人之間隔了一塊裂成兩瓣的木板,聞鶴清站在樓梯上,稍矮一步。走廊里只有沿牆貼的螢光條的光亮,但聞鶴清眼裡的景淵沉十分清晰,他相信對方眼裡的自己也是一樣。
「景總怎麼在這裡?」聞鶴清主動開口。心裡過了無數遍回憶,汲取所有有關那本書中有關景淵沉的片段。
然而對方在這本書里出場的片段卻不多,憑他草草翻頁的印象,也只能記起對方的人脈是如何如何多,權勢如何如何大,然而表面卻不加表現,只默不作聲地對宋枝好……
書還沒完結,想也知道景淵沉肯定還有什麼特別厲害的身份沒有揭露。他和對方對視,又一次被那雙自己看不透的、墨深般的瞳子所吸住。
「聞道長也在這裡。」景淵沉則說。
聞鶴清便輕鬆地笑了,移開視線,邁過碎裂的木板,走上台階與景淵沉並排:「我不是道長麼,景總也猜我會些破煞的法門,這不就來試試麼。景總倒是,大半夜的在這裡,不安全。」
景淵沉搖了搖頭:「他們傷不到我,聞道長才是,多加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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