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躊躇意滿,沈行舟忍不住又問:「若我記得不錯,逸飛你…現下…還是單相思的吧?」
楚逸飛一愣,隨即又佯裝鎮定地道:「……我知她心裡有我就夠了。」
沈行舟默默扶額,心道這八字沒一撇的事也說的這麼熱鬧,真不知他哪裡來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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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除夕,林鹿收到了沈行舟返程前發出的信。
信中滿篇是溢出紙張的思念。
林鹿將這最後一封信紙同之前的無數封放在同一位置收好,掐指算算日子,沈行舟應能在年關到來前趕回興京。
兩人已有大半年沒見。
這期間林鹿一直同紀修予相安無事,兩人就像從沒發生過齟齬,紀修予待他一如往常。
而林鹿與幾方勢力也處在一種微妙的平和階段——太子沈君鐸與三皇子沈煜杭各自攬權,相互忙著此消彼長,幾乎瓜分全部權柄,目前來看,世家大族與朝中老臣傾向擁立才學中庸的太子,而一些新貴和幾位出身寒門的年輕官員則自詡清流,願意幫襯更加年輕有為的三皇子一把。
二皇子自有打算,言說先賣關子,明面上繼續在朝堂當個「隱形人」,背地裡不知在謀算什麼;五皇子似乎並無奪權之想,整日騎馬打獵,與兩位兄長私交皆佳,加之生母斕貴妃的母家是根深蒂固的大家,自能護他周全。
林鹿身處亂流之中,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他的位置,紀修予對他賞罰分明,若不是先前與倉幼羚連手拼命掙得宣樂帝寵愛,想必只是維持不出差錯就十分不易,也就不能像今天這樣遊刃有餘,甚至還積累下幾分人脈。
是夜,返程的軍隊歸行至京,此時夜靜更闌,沈行舟在興京城門與楚家兄弟告別,獨自一人朝內城皇宮方向策馬奔去。
沿途巡街及更夫早已提前接到消息,是而無人相攔。
寒冬臘月,夜色濃重漆黑,天幕之下紛紛揚揚飄著雪。
此番行程,沈行舟從未有過一次擺出皇子身份之類的架子,唯有今日早些時分,明明離興京還有近一日的路程,而氣候惡劣、天色又晚,怎麼看都不宜行軍趕路,可沈行舟不依,說什麼都要在今日趕回宮中。
楚逸飛明白,沈行舟跟他們在一起時,態度隨和、恭謙有禮,不過都是繃著麵皮演出來的持重端方,而今興京近在眼前,教他無論如何再忍耐不得,非要以最快速度見到那個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才算放心。
於是楚逸飛幫著說了兩句,提議陪他快馬先回,護沈行舟安全到京後再與楚寒雲匯合。
最終,楚寒雲親自率衛隊護送沈行舟回了興京,親眼望著沈行舟背影沒入城門,才招呼楚逸飛調頭去尋那支數千人的軍隊——半數依召留駐景州,剩餘人馬回京復命。
回去路上不再焦急,楚寒雲得空問了一嘴:「六殿下可是有要緊的急事?不然若按之前傳回京中奏摺上報時間,於明日一同隨軍回京面聖,豈不更能討得皇上歡心?」
「像現在這樣頂著宮禁趁夜而返,保不準會落人口實,這一點,你沒多加提點殿下?」楚寒雲顯然已把沈行舟當自己人看待,言語中不免透露出幾分關懷,不然也不會親自送他一趟。
「他都知道,」楚逸飛有些心不在焉,「就是等不及,想儘快趕回去,大哥你不用管他。」
楚寒雲狐疑地看他一眼,最終什麼也沒說。
沈行舟一路暢通無阻回到宮中,而後直奔棲雁閣而去。
望著眼前熟悉的宮牆,兒時看來難以逾越,如今卻能輕而易舉地翻牆過之。
沈行舟尋到林鹿所居小院之外,然後按心中所想輕鬆躍至院內。
小院陳設一如從前,遙望屋內透著微弱燭光,想必是小院主人還醒著,念及此處,沈行舟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鼓譟起來。
一道人影無聲出現在沈行舟身後,冰涼冷刃貼到頸間,短促而低沉示警的一聲:「誰?」
「…秦惇?」沈行舟的聲音不自覺帶上幾分歡欣——若是秦惇在此處,那屋中人定是林鹿無疑。
被叫出名字的護衛立時收了刀,恭敬繞到沈行舟身前,微微一禮,面上露出訝異的神色:「六殿下?您今夜就到了?」
沈行舟胡亂點了兩下頭,目光一直往臥房飄去。
秦惇會意讓開道路,小聲道:「殿下動作務必放得輕些,少主現下正睡著。」
沈行舟頓住才剛邁出的腳步,不解地回頭詢問:「既然睡著,為何點燈?」
秦惇面色不改,垂著眼眸回道:「殿下有所不知,自從殿下離京,主子便染上夜不安眠之症,須得燃上好一陣子安神香、再點一盞夜燈才能睡上一會兒,又極易驚醒,所以這院中才只屬下一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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