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杭連珠炮似的一口氣說出無數罪名,雖無憑無據,字字句句卻都正中朝臣心思,眾人聽後深以為然,一時間各色不懷好意的眼神再次往沈行舟身上投射而去。
沈行舟頓感壓力倍增,加之沈煜杭緊緊攥在胸前衣領的手,無形的惡意更宛若實質一般扼住他的咽喉,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還不等沈行舟出言辯解,一道清冽的男聲劃破那些蚊蠅似的低聲議論,清晰異常地在每個人耳旁響起:「說夠了沒?」
先前來請太子、此時正站在一旁的秦惇幾乎在林鹿出聲的同時出手,一拆一擋盪開沈煜杭抓在沈行舟衣領上的手臂。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動本王!把他給我拿下!」沈煜杭認出秦惇是林鹿身邊的人,有心藉由頭滅他的威風,一聲令下之後,頓時衝過來幾位侍衛朝秦惇身上抓去。
可他忘了,秦惇不僅是林鹿的貼身護衛,更是錦衣衛中的頭目,同樣負責護衛的錦衣衛見狀也一齊圍攏過來,兩方僵持,大有劍拔弩張之勢。
「退下。」林鹿見情形危機也不急躁,較之先前更加陰冷的聲線再次響起,足讓這些久聞其凶名的各路人等心驚不已。
沈煜杭不情不願地揮退了侍衛。
林鹿看向秦惇,後者立時會意,喝了聲「諸位看好了!」就腳尖點地地飛身掠上高台,停在方才沈君鐸行至最高的位置處。
「你幹什麼!」「林鹿,快讓你的人下來!」「祭台尊貴無比,自古只有皇室成員登得,你縱下行此不敬之事,等著掉腦袋吧!」
一時間,四下罵聲驟然放大,各種指責不堪入耳。
眾臣是在借題發揮,有宣王沈煜杭牽頭表達不滿,又有彼此互相掩護,就算林鹿日後想要追查,也不可能一次性懲處數量如此眾多的大臣。
林鹿始終不為所動,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對這一場面習以為常。
「秦惇。」
「是。」秦惇應聲而動,抬步朝上一階踏去。
眾人雖口中宣洩著平時積壓而來對林鹿的不滿,但還是全都看向高台之上的秦惇,同樣想為此事做個論證。
秦惇才剛踩上木板搭就、鋪上厚厚紅毯的台階,只聽清晰可聞喀嚓一聲脆響,那層階面從踩踏位置瞬間斷裂開來,緊接著整座高台仿佛撐力點受到損壞似的搖搖欲墜起來。
在周邊人等的驚呼聲中,秦惇整個人隨之墜下高台,好在他提前早有準備,在半空中幾下借力,身輕如燕地騰挪回沈行舟等人跟前,而那座乘載著祭祀桌台、象徵大周皇室臉面的高台,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轟然倒塌,坍成一地難以辨認的碎片!
坍塌震響之大盪出微弱回音,激起滿地鋪滾而起的煙塵。
「諸位親眼所見,奴才的部下只是像尋常那般輕輕踩了上去,這台子就整個塌了下來,若非有人動過手腳,豈會是這種下場?」全場霎時鴉雀無聲,只聽林鹿冷淡的嗓音出言解釋道。
誠然,如果不是沈行舟敢冒不韙叫停祭禮,沈君鐸無論如何也不會有錦衣衛那樣好的身手、能夠逃脫此劫的。
也就是說,有人存心想置沈君鐸於死地。
就算不死,也要他落個斷臂殘腿、行事差錯的境地。
第74章 賊心可誅
紀修予的神色當即變了,眼神暗沉,遙遙落在林鹿身上。
林鹿對於來自紀修予的目光實在是太過熟悉,不消轉身,都能知道這位司禮監掌印正看著自己。
——那種陰濕黏膩,仿佛被世上最髒污之物包裹全身的感覺,恐怕也只有紀修予一人能給林鹿了。
全場目光加身,林鹿突然露了個笑。
林鹿知道,這樣的舉動已然觸及紀修予逆鱗。
而他盯過來的目光只會有兩種可能,一是懷疑自己,二是…想借林鹿出頭除掉此人。
聽聞林鹿此言,沈煜杭的臉色同樣變得陰晴不定,當即駁道:「林秉筆所說確有道理,只是……你可有實據?誰人不知,這新年祭禮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皆由太子殿下一人操持。」
「小到祭品裝盤擺放,大到場景搭建,你問問在場其他大人,哪樣不是經他一人之手獨自完成?如此重要的祭禮,任誰有潑天的膽子,也不敢壞了國家運勢啊!」
他越說越自信,到最後竟做出一副皺眉看好戲的姿態,詰問林鹿道:「要我說,這不過是一次被六皇子瞎貓碰死耗子的意外。林鹿,你要是還不服,倒是說說,是誰想加害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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