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不真切,但方才一閃而過的影子明顯是道人形無誤。
室內太過昏暗,若沈行舟能在夜間視物,便會發現那人武功深不可測,在他堪稱疾速的一擊之下,遊刃有餘地閃身躲開,半寸不多餘,妙到毫巔地險險避開自上而下的劍芒。
就像野獸本能,迴避危險宛如呼吸般自然。
如此敏銳果決,世間罕有人能做到。
而沈行舟也在那人不加掩飾的出聲之下有所意識,警覺喝問道:「什麼人?」
「都住手。」
林鹿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捏著眉心坐起身。
「太沒危機意識了吧小鹿,知道現在外面你的人頭值多少錢了麼?」
此話一出,沈行舟悚然一驚,倒不是因為話中意,而是這人聲音就在自己身側響起。
悄無聲息,如同鬼魅。
連他何時挨得這麼近都毫無知覺。
沈行舟渾身都繃緊了。
「沒事,他不是敵人。」林鹿沒什麼波動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順了順沈行舟後背,拽著他坐下來,「你以前見過的,許青野。」
「許……青野?」沈行舟顯然對這個名字沒什麼太深的印象,但因著林鹿態度放鬆下來。
被叫到名字的男子呵呵笑著,彈出一道精光點亮了燭台。
隨著火光亮起,沈行舟看清了男人面目,林鹿的聲音也一併傳來:「六年前秋獵馬棚,那個斷了手的刺客。」
「原來是你呀小皇子,」許青野十分自來熟地在椅子裡坐下,拈著案几上果盤裡的果子丟進口裡,頗有些稀奇地打量兩人:「怎麼,當年就看你不一般,現在竟跟小鹿滾到一個被窩裡去了嗎?」
沈行舟愣愣地看著他。
然後臉上飛上紅暈,難為情地淺淺頷首。
林鹿只感覺額角之下突的一跳,不知該用何種表情面對這兩人。
許青野爽朗的笑聽得人心煩。
門外響起兩聲叩門,是秦惇的聲音:「主子?」
「你這月的月俸,沒了。」林鹿幽幽說道。
「什麼?!」秦惇難以置信地推門而入,看到的就是笑得更大聲的許青野,以及榻上沈行舟為林鹿披上外袍的景象。
他趕忙回身關門。
林鹿被許青野笑得心煩意亂,又礙於身份不好直接與他發作,便沖秦惇道:「誰讓你進來的?」
「屬下這是關心您安危……」秦惇草草敷衍一句,略略拱手,就萬分驚異地指著許青野道:「他他他……怎麼在這?!」
「想來就來囉。」許青野笑夠了,朝秦惇揮揮手,往不遠處桌上茶壺點了點:「正好你來,給爺倒杯茶,一路風霜雪雨的,累死了。」
「敢使喚我?你小子……!」秦惇作勢就要揍他。
「許青野,你遠道而歸,可有收穫?」林鹿卻敏銳捕捉他話中之意,直截了當地道:「所謂天山之巔緣生城,到底是什麼地方?」
「你倒毫不懷疑我辦不成這事。」許青野眼裡散漫的笑意更盛。
林鹿垂了眼睫,輕嗤:「廢話少說。」
許青野說得沒錯,他是對許青野信任有加,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因著林娘,二人之間確實存在些許類似手足之間的牽絆。
沈行舟對其他事或許稍有鈍感,卻在林鹿情緒變化上的感知格外敏銳。
他輕輕撫上林鹿的手,後者手掌已緊握成拳,沈行舟便極富耐心地一根根指頭展開,再牽到自己掌心握著。
林鹿並不反感這樣安慰意味明顯的小動作。
反而生出點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歡喜。
但他面上不顯,聽許青野邊嚼著果子、邊口齒不清地講了一遍此行經歷。
語氣端的是雲淡風輕,可這一遭的艱難險阻聽得一旁的秦惇心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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