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掀開眼皮去看,看到花雅小小的身子蹲在自己旁邊,手上抓著一瓶白色的傷藥,正小心的往自己的傷處撒著。
那張稚嫩的臉上,眉頭微微蹙著,神情里滿是專注與認真,幾乎抿成一條直線的淡色薄唇與記憶里的那個男人,瞬間似乎重迭在了一起。
搖風突然有些恍惚,一時竟連身上的痛楚也忘記了。
花雅將大半瓶藥都撒在了搖風的傷處,卻見那些傷口還在往外滲血,甚至將剛覆上去的藥粉都衝散了,精緻的眉宇便越皺越深。
搖風看到他抓著藥瓶子用力晃了晃,似是企圖從那分明已經見底的瓶子裡倒出更多藥粉來,終於開了口:「搖風無礙,皮外之傷而已,不日自可痊癒。」
花雅聽見聲音,手上一頓,看向搖風時,面上露出歉意:「我吵醒你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沒有,是我也休息好了,你……」搖風似乎想說什麼,卻突然頓住。
他抬頭看向床榻的方向,沒再開口。
花雅疑惑的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見床上顧蘅微微動了動身子,半晌睜開了眼睛。
「師父,您醒了!」花雅喚了一聲,然後丟下手裡的東西,就站起身往床邊走去。
搖風瞧著他匆匆忙忙的背影,心底不由閃過幾許不知名的落寞。
顧蘅的面色已然恢復了正常,他從榻上下來,整理好儀容,然後朝著角落裡的搖風行來。
「衍歸,你去問夥計尋些清水來。」顧蘅說道,「待為師為這位道友清理一下傷口。」
花雅聞言,忙應了一聲,轉身匆匆往門外跑。
不過片刻,他端著一個銅盆進來。
外面飛雪連天,半盆子水卻猶自飄散著熱氣,可見他跑的有多快。
顧蘅示意他將水放下,而後輕掀衣擺蹲了下來。
男人用乾淨的帕子沾濕了水,細細擦乾搖風皮毛上的血跡,又於指尖納戒中取出藥來給他重新敷上,最後一圈圈的用繃帶纏好那些傷口。
他動作輕緩而流暢,整個過程恍如行雲流水。
做好這一切之後,顧蘅對搖風說道:「大恩不言謝,道友日後若有所需,只管開口,顧某定當義不容辭。」
搖風只是對著顧蘅眨了眨眼睛,並未回應他。
花雅見搖風只是一徑的沉默,也蹲下身來,一雙小手放在膝蓋上,伸著脖子關心的問:「你怎麼了,為何不說話,可是有何不適?」
顧蘅失笑道:「這位道友,看似尚未歷劫。」歷劫是獸族修成人身必經的一道檻,顧蘅所言,意在告訴花雅,白狐尚未修成人形,所以無法回話。
「不是呢,他不一樣的。」花雅反駁道,「搖風雖然尚未修煉成人,但卻是會講人言的。」
「又犯傻了不是。」顧蘅顯然沒將他這話放在心上,轉而取出一粒丹藥遞到搖風面前,「這是衛矛生血丹,用血色鬼箭羽的果子提煉而成,於失血有益,還請道友暫且服下罷。」
搖風頓了頓,張口將那丹藥吃了下去,不出片刻,便覺腹內一陣滾熱,精氣在絲絲迴轉。
這衛矛生血丹,是造血的靈藥,對於失血過多的傷者,更是極具奇效,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傷口經過處理,又吃了藥,搖風終於感覺好受了些,便合眼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睡到了入夜,當耳畔傳來連連的喚聲時,搖風方才悠悠轉醒。
「你可醒了,我給你帶了好物。」縮小版的墮天龍尊站在搖風的面前,眼睛彎彎的說,「是什麼,你猜猜看?」
「……搖風不知。」搖風想了想,想不出來,便如實道。
花雅也不在意,猛地將背在身後的右手伸出來:「喏,給你的,吃吧!」
「……」搖風看著被尊上緊緊抓在手裡舉到自己眼前的花毛肥公雞,眼裡顯出幾分呆滯。
花雅見他不動,道:「怎麼了,你不喜嗎?」
搖風點了點頭。
「啊,為什麼?」花雅失落道,「可是店裡的小二說,狐狸都愛吃雞的……還是你較為喜歡烹熟了吃?」
搖風一把兵器,哪裡能食五穀,正想說話,卻見花雅又道:「烹熟了也是很香的,我生平最愛烤雞了,你等一等。」
話落他便退了一步,對準了那隻花毛肥公雞,然後張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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