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蘅聲音依舊平平,面色卻沉了下來:「為師再問你一次,那家禽尚在何處?」
花雅杵在那裡半晌,轉身朝著床邊走去,他趴在地上,半邊身子都伸進床底下,倒騰了半晌,才拎著那隻花毛雞鑽出來。
小伙兒見了那大公雞,面上一喜,趕忙上前劈手奪過。
打量一番之後,面上漸漸轉喜為怒:「你你你……你這遭天煞的,你對我家小花做了什麼?」
搖風見他滿臉控訴加怨憤的看著花雅,心下也不由一陣無語。
一隻雞而已,何至於此?不知情的,還道是尊上欺負了你家黃花閨女呢!
「小兄弟息怒,這都是吾教徒無方!」顧蘅從廣袖的袖袋裡取出一方荷包,拿了數枚銅幣遞過去,說道,「一點賠償,聊表歉意,還望汝能不計前嫌。」
小伙兒不屑的掃了一眼那幾枚銅板:「這小子將我家小花嚇成這般,這點破錢就想打發?我家小花平素最是愛美,可你瞧瞧,瞧瞧這毛給燎的!」
「喂,你這人休要得寸進尺,這錢可夠買你幾隻破雞了!」花雅怒道。
「你小子還敢猖狂,信不信小爺我現在就抓你見官去!」
「你——」花雅拳頭捏的咯吱作響,儼然一副要衝上去揍人的架勢。
他雖修為不濟,但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那絕對是手到擒來的。
「孽徒,還不住手!」顧蘅低呵了一聲,轉而將荷包里剩餘的銅板都倒了出來。
花雅眼見著對方接過去,忍不住急道:「師父,那可是咱們最後的盤纏!」
「為師平素如何教你的?」顧蘅只說了一句,轉而將手裡的銅板都遞給了那小伙子。
花雅見男人拿了錢要走,趕忙呵:「你這匹夫,給我站住!」
年輕人回過頭來,儼然一副小人得志之態:「你待怎麼滴?」
花雅伸手道:「你既收了我師父的錢財,這雞就當留下。」
小伙子聞言,抱著雞的手一緊:「不行,小花可是我的家人,豈能隨意送人。」
花雅滿臉的氣惱,不想與之多言,擼起袖子就要上去搶。
這小伙子先前就見過花雅的蠻橫勁兒,見狀後退了兩步,一時連向顧蘅求助都忘了,轉身撒腿就跑。
花雅要追,卻被顧蘅一把呵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男人抱著那隻大肥雞一溜煙兒的跑了個沒影兒。
他頓時擰起一張小臉,露出滿臉的不甘。
「跪下。」進得房內,顧蘅開口便是一句。
「師父!」
「跪下。」顧蘅又重複了一遍。
花雅垂在身側的手捏了捏衣擺,不情不願的跪了下來。
顧蘅問道:「你可知錯?」
花雅不做聲。
「說話!」
「不就取了他一隻雞而已?」花雅不滿的喃喃道,「師父你都賠給他了。」
「孽障!」顧蘅被他這混帳話氣的忍不住拍了一把桌子,「今日你偷雞摸狗,撒詐搗虛,日後又當如何?」
花雅見他是真的生了氣,終於不敢再多言。
顧蘅舉起桌上涼掉的茶水喝了一口,半晌,起身說道:「隨為師出去。」
這客棧是四方合圍建築,中有一座大院,院中有口井。
偶爾往來的店家或者外出晚歸的客人,身上都裹著厚厚的棉襖裘衣,經過院中時,皆忍不住駐足往那井邊看去。
「稚子淘氣犯錯,是常有的事,這般天寒地凍,要是傷了身子留下病根可就不好了,這罰也罰過了,娃兒定也知錯了,公子也該消氣,就讓他進去吧!」
太陽落下,月亮升起,店老闆不知第幾次從這裡打水經過,終於忍不住出聲勸道。
「有勞店家關心。」顧蘅對著老闆略一頷首,卻道,「只是這孽徒劣性難改,今日不加以懲戒,日後難料如何!」
老闆聞言,心知勸不動這人,半晌嘆了口氣,挑著水桶離開了。
花雅單足立在一塊樹墩之上,兩隻手臂均懸掛著盛滿水的大木桶,抬起的一隻腳上也掛著一桶水。
這樣的重量,對於一個普通人類的孩子而言,別說堅持,就是舉起都不可能辦到,但是花雅已經保持著這個姿勢站在木樁上一個時辰了。
他本非凡胎□□,一開始並不吃力,但隨著時間推移,渾身便開始顫抖,特別是冬日裡那絲絲入骨的寒冷,更是讓他近乎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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