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窗外刮來一陣風,撞開了闔上的窗戶,然後將那盞油燈一下吹熄了。
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在一瞬間幻滅。
他呆了呆,感受到風裡的涼意,這才回過神來。
「師父……」花雅抬手,胡亂的摸了摸臉,一字一句道, 「衍歸一定……會將您,找回來的。」
當日晚,霍傾川暫住在顧蘅的臥室,而花雅和搖風,則睡在他從前的小屋裡。
也不知是每日聽霍傾川彈奏清心音之故還是什麼,先前那次發作之後,搖風卻沒有再感覺到體內氣息有什麼異常,只是這幾日,他似乎變得格外嗜睡。
青雲峰雖說不能與墮天山相比,但也算是座鐘靈毓秀的仙山,搖風或者說白坼生修煉的時日裡,不時便有些通靈的小兔小鹿之類的跑過來。
顧蘅當年住在這裡時,偶爾進林碰見什麼受傷的小獸,會隨手帶回來醫治一番,那些小傢伙為了報恩,就不時叼著山里弄得靈草靈芝山參什麼的送來,久而久之,花雅倒也與他們混了個熟。
霍傾川坐在院中茅草搭的小亭子裡,一邊擺弄著不知道從哪弄來的茶具,一邊看著花雅拿鋤頭彎腰清理院子裡的雜草,周圍還圍著一群上躥下跳的小動物,說道:「過來歇會兒。」
花雅抹了一把額頭淺淺的汗珠,道:「前輩自己喝吧,我不懂品茗,平白糟蹋了前輩的好茶。」
霍傾川兩指捻起宜城紫砂的細杯淺酌了一口,說道:「左右這裡也住不長,又何必如此費心收拾。」
花雅手上動作一頓,笑了笑,也沒說話,復又低下頭來。
如此過了幾日,搖風倒沒感覺到功體有何變化,只是心下卻又開始莫名的不安起來。
是夜,他趁著花雅與那霍傾川睡熟了,悄無聲息出了屋子。
搖風於後山無人處靜站了半晌,一個黑影落在了他的對面, 「你來了!」
來人容顏俊美,身量挺拔,一襲玄衣如墨,周身氣勢比之十年前,愈發的凌厲冷峭。
他盯著搖風看了半晌,那恍若冰雕的一張臉上,卻是漸漸浮現出難以抑制的激動神情:「千機,果真是你!」
迎上對方眼底真切的關心和喜悅,搖風頓覺心頭一暖。
「是我。」他點了點頭,輕聲應了一句。
話音剛落,突覺眼前身形一晃,然後身子就被一雙極有力的手臂攔進了懷中。
搖風眼中閃過詫異,但是很快,被一股柔軟取代, 「墨執,這些年,讓你費心了。」
墨執聞言,頓時拉下了臉來。
他鬆開抱著搖風的手臂,轉眼又恢復成那副嚴肅冷峻的模樣:「你還說,你到底遇見了什麼事,突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半點消息也探查不得,我還道你這傢伙灰飛煙滅了!」
當時入飛雪宮中,搖風也沒想到,會被困在無夢之獄裡一晃就是十年。
他將當年之事同墨執說了,頓了頓,斟酌了一番措辭,又道:「不日我將有一場劫難,若有何不測,尊上那裡,就交給你了。」對於這個將他放在心上的老友,搖風心裡是愧疚的,可是這世上,能叫他傾心相托的朋友,也就只這麼一個,該說的事情,他還是要說。
墨執面色一僵:「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和交代遺言似的」
「怎麼會。」搖風輕笑了笑,解釋道, 「我如今寄居的這具身體,已修煉到了渡劫瓶頸,不知什麼時候便要歷雷劫了,我擔心屆時難以周全,所以前後之事,還望你能幫忙打點。」
「莫非你打算替這小狐狸擋天劫不成」墨執為自己的這個猜測而訝異,但隨即,又有些不以為意, 「你又不是非這具殼子不可,完全沒有必要冒這樣的風險……對了,我此來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已尋到了破解鎖靈陣的法子。」
「你……尋到方法了」
「是。」墨執正欲開口,卻又噤了聲,轉而以傳音入耳之法,將那破陣的法子同搖風說了一番,然後道, 「你隨我回去,待你真身擺脫禁錮,也不需再依附這白狐了,屆時別說是他,縱是仙門百家傾其全力,只怕也不能耐你何的,你要護誰,誰又能動他毫毛呢!」
這句話里的「他」指得是誰,彼此心裡都清楚。
搖風眼底閃過一抹喜色,可隨即卻又暗淡下來:「此法雖可一試,但卻還需從長計議,這白狐如今天劫在即,只怕等不到了。」
「什麼!你還真打算替它擋劫不成」墨執一張本就冷峻的面龐,徹底黑了下來, 「那可是天劫,即便你精魂強大,就能少劈你兩下嗎更何況,當年墮天之戰中,你受損的神識尚未痊癒,又豈容你在如此折騰。」
搖風道:「我與它立下了血契,若是反悔,也會遭到反噬。」
「你——」墨執所有的言語,一時全被他這句話堵在了喉頭,半晌,方無奈道, 「你犯什麼胡塗,與這小畜生定下這樣的血契。」
搖風道:「當年我在如積山里尋到尊山,他身受重傷埋在雪下,恰好遇見這小狐狸被一頭雪狼追殺,我情急之下,便與他定下了此般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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