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家裡的地如今都沒了,黃玉華吃了飯就回屋歇著,卻沒想被子一掀開,一張契書就這麼落入了眼底。
他愣了一會兒,見上頭的幾個大字都認得,趕忙將賣身契揣在了懷裡,也懶得去思考老三的賣身契為什麼會在他的床上,反正有用就行。
老三就是個白眼狼,留著也沒什麼用,甚至還要他來伺候,倒不如全了最後的兄弟情分,幫他這個二哥一把。
想到這裡,他又鬼鬼祟祟的將賣身契摸了出來,仔細看了兩眼,然後下定了決心,走到窗前往黃玉秋屋子的方向看了看,這才躡手躡腳的出了門。
也好叫老三知道,兄弟情分既然都被他作沒了,那也別怪他這個二哥心狠手辣了!
家裡的地沒了,屋子也是破的,連地基都給賣了,走到一半的黃玉華又轉頭收拾了幾件衣服,想著待會兒拿到了老三的賣身銀子就遠走他鄉,到別的地方討生活去,說不定還能再娶一個大姑娘。
畢竟老三這些年讀書也算是四體不勤,養的細皮嫩肉的,想來能賣個好價錢,足夠他找個小山村住下娶媳婦了。
關好一路跟著黃玉華,等到他低頭哈腰的跟交接人辦好手續後,她直接尾隨其直小巷,一個磚頭就把人給拍暈。
……
到手的銀子沒了,黃玉華暈暈乎乎的起了身,待摸到懷裡空蕩蕩之後,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呆愣半響之後,他蹣跚著步伐起了身,往黑河村的方向去。
此時的黑河村黃家,黃玉秋一臉驚恐的看著手持賣身契的打手們:「不!你們不能這樣做,我是個讀書人,我怎麼可能被賣!」
那人家上門來領人,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更何況還是親人賣的,誰還聽他的廢話?
饒是黃玉秋先放狠話再痛哭流涕的求饒,打手們也照綁不誤,甚至還非常熟練的堵住了他的嘴巴。
不遠處躲著看的黃玉華沒敢吱聲,待打手們走了之後,這才低著頭往家裡走去,卻沒想剛到院門口,就被一條伸出來的胳膊攔住了。
「大哥?」
黃玉田臉色陰沉,手心依舊朝上:「拿來。」
黃玉華沒太聽懂:「什麼?」
黃玉田嗤笑一聲:「當然是銀子了,小丫娘不在這裡,賣身契上個月她就跟我說丟了,現在老三被賣了,你說我跟你要什麼?」
黃玉華這下子是懂了,當即就急了:「我說大哥你也講講道理,我要真有銀子,我還能這麼破衣爛衫的回來?早拿著銀子治病去了!」
人是他賣的沒錯,可錢不在他手裡啊!
所以這番話,黃玉華說得是一點都不心虛。
黃玉田可不管他心不心虛的,老二這回來的方向明顯就是鎮子的方向,一看就知道這賣身契是他搞的鬼。
甭管小丫娘手裡的賣身契是怎麼丟的,總之今兒個老三被拉走,那就說明銀子肯定在老二身上,不過看他這副模樣,想來銀子被他藏好了。
這般想著,黃玉田就跟老二給槓上了,日日夜夜不停的盯著他,走哪跟哪,就連上茅房也不錯看一眼,搞得黃玉華很是崩潰,終於有一天沒忍住,兄弟倆大吵了一架。
倆人如今是大哥不說二哥,都知根知底的,更是互相知道怎麼往對方的心窩子捅。
黃玉華說老大是個沒根的死太監,黃玉田則說老二也沒比自己好到哪裡去,好歹他還有個閨女,老二直接就斷子絕孫了……可想而知,倆人的火氣是越說越大。
想到老大有個閨女,大嫂也比自己媳婦好看,黃玉華怒上心頭,更是嫉妒心發作,順手操起一旁的板凳就砸了下去。
待板凳斷裂,木屑飛濺,黃玉田也腦袋開瓢的倒在地上,肉眼可見的出氣多,進氣少。
砰的一聲,半截板凳掉在了地上。
看著黃玉田腦袋脖子處鮮血直流,黃玉華呆愣了半天,也沒有找大夫救人的意思,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等到黃玉田徹底斷了氣,他這才木然的打水洗乾淨身上的血,再次卷了包袱出了門。
人還沒跑出二里地,關好就「適時」的回來看望孩子爹,待發現黃玉田的屍體後,一聲尖叫,徹底喊醒了黑河村的所有村民。
***
草草的一卷破蓆子把人給埋了,關好帶著悲傷的淚,直接將黃玉華給告了。
殺人償命,這事兒都不用多思考的,等過了半個月,看到黃玉華人頭落地之後,關好這才包袱款款的去陪著小丫過日子。
時光飛逝,一晃六年過去,關好給小丫置辦了陪嫁田畝,又訂了同村和善人家的親事,這才抽出空來去看看即將要死的男主。
說來黃玉秋也是堅強,五年過去了,旱道更是被開拓了無數遍,結果人硬是熬過來了。
只是古代這些地方是傳染病高發地帶,黃玉秋再是男主光環加身,也耐不住疾病的磨纏,終是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等黃玉秋徹底咽了氣,關好看著他被人直接拖出去扔在亂葬崗,這才轉身快速離開。
又一年,小丫成了家,十七歲的年紀在這個時候確實是不能再拖了。
關好又耐著性子等了幾年,等到小丫兒女雙全之後,這才讓自己變得逐漸衰老,留下遺言之後,便兩腿一蹬,脫離了這個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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