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毒兇猛,沈宴淮期間都是沉睡著,對此一概不知。
直到瘴毒消退的那一日,玄露被嵇蒼連人帶人丟了出來,還被告誡從此以後都不想再看到她。當然,還有沈宴淮。
不過後來的事也沒變成嵇蒼期待的那樣,她還是與嵇蒼又見了好幾次,還從他手裡學到了幾分解毒的本事。甚至魔軍潰敗,死傷慘重時,她也向對方尋求過幫助。
但這些事,她怎麼可能與今生的沈宴淮說。
玄露說完上一句,忽然想起自己也不該與魔界中人相識,便補了一句:「我也只是聽聞過罷了。」
說完,她也沒看沈宴淮的表情,自顧自地走到蘇檀杏身邊去了。
身後,沈宴淮笑意已然散去。
小鶴沒有說實話,這無可厚非,可他卻遠遠沒有想到,她竟連嵇蒼什麼脾性、是由修仙轉修魔這類的隱秘都知道……
到底是什麼時候……又用了多久……
沈宴淮看著不遠處少女的側臉,看她專注又淡然的神情,心情以極快的速度下墜,又被恐慌吞沒,等降到再無空餘的底端,驟然變得混沌一片。
那雙淺色的眼瞳幽秘深沉,似有華光流轉,在冷清的石窟中隱隱透出一股懾人之意。
被波及的蘇檀烏早已覺得遍體發寒,她抱住阿杏,側頭看著好似一點都沒有察覺的玄露,心中升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擔心。
不過,還好這兩人都是仙門人士,再怎樣也做不出什麼大事來。
她又開口:「我會儘快帶阿杏去魔界,若是順利,此後便要在魔界落腳了。」
蘇檀烏還記得玄露說過的「代價」,深吸一口氣道:「如今我欠你兩條命了,你若是需要我做什麼,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玄露聞言看過去,深黑清亮的眸子看得蘇檀烏心突突跳。
半晌,她道:「你到魔界先安定下來,到時候可以關照我與沈宴淮一番。」
「嗯?」蘇檀烏沒料到是這回答,詫異地挑了下眉,隨後反應過來,「你們也……?」
玄露頷首,「我們之後也會過去。」
啊?
蘇檀烏真的被驚到了,這是什麼世道,怎麼仙宗弟子還要去魔界?
「你們……」她試探地問,「是正經的宗門弟子麼?」
玄露瞥她一眼,「什麼樣的是不正經的?」
蘇檀烏啞口無言。
玄露繼續道:「我們會去魔界遊歷一番,但魔界近年動盪不堪,裡面有熟人更方便。」
蘇檀烏瞭然,這是讓她去探探路。
這個她再熟練不過了,蘇檀烏當即承諾,「放心,我定會在那站穩腳跟,等你們過來。」
無非是照拂一下,防止烏七八糟的魔修不長眼地打擾,她沒問題。
蘇檀烏做了保證,隨即又暗搓搓看了沈宴淮一眼,終是忍無可忍地提點玄露,「你……沒事多注意注意你這同行之人。」
玄露認真:「沒人比我更在意他了。」
蘇檀烏一臉從慘不忍睹,但因沈宴淮在場,她又不好多說什麼。
她曾懷疑是不是玄露這般行徑讓那小郎君誤會了,但每每看兩人相處,又像是心有靈犀,再無空隙放下旁人。
而玄露看對方的眼神……她從未懷疑,這世上還有比之更甚的堅定與信任。
「後會有期。」
臨行,玄露與蘇檀烏道別。
蘇檀杏坐在蘇檀烏臂彎,晃著胳膊笑:「姐姐再見!」
玄露也與她道別,踏上了接下來的路。
走過密林,迎來的是一片遼闊悠遠的曠野。
只是看著近在咫尺的白雲藍天,心情就變得輕盈歡快,玄露步伐未停,卻是出神地看著,直到耳旁傳來一句:「小鶴為何不對我笑?」
什麼?
玄露停下腳步,納悶地看著忽然冒出這一句的沈宴淮,「什麼意思?」
少年眉眼間綴著一點低落:「我看你對那小狐妖笑了,細細想來,你化人後,似乎都沒怎麼笑過。」
他微微低頭,那雙眼瞳里映著廣袤的田野,泛起柔和的笑意與燦光,「小鶴從不對我笑,是與我相處時覺得不開心嗎?」
怎麼可能……
雖說艱苦甚多,但開心也是開心的。
玄露抬起頭,抿了抿唇,「我只是不習慣,也不喜歡笑而已。」
做了數不清多少年的仙鶴,生活即是吃睡玩與修煉,仙鶴哪有什麼表情,笑與不笑,又沒什麼必要。
總比你以後笑得假好。
玄露盯著沈宴淮如今還很真切的笑容,突然產生了一種想把未來說出來,嚇他一跳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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