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小鶴的確願意與他一起留在魔界。
沈宴淮細細打量著石穴,眼底也帶上了幾分真實的陌生感。
他這一世還從未來過這裡——那功法早已被他記得一清二楚,自然不必再大費周章過來尋找了。
面對自己命運發生改變的地方,縱使是沈宴淮也忍不住心有觸動,他深深望著內里的黑暗,腦海中已然勾勒出內里的模樣來。
玄露答道:「走了這麼久也累了,正好碰見這石洞,不如進去休息一下?」
她真的找了個十分隨意的理由。
想到少女帶他左繞右拐,就是為了到這地方「休息」,沈宴淮失笑,卻也配合地點頭,「進去歇歇也不錯。」
走過彎彎繞繞的窄路,便知石穴里別有洞天。偌大的空曠洞穴像是什麼巨獸棲息的地方,但又沒有絲毫活物生存的氣息,無數蛛網纏繞在一根根石柱上,一看便知很久沒有活物進來過了。
沈宴淮走進來的第一眼便看見了被蛛網層層纏繞的石台,那裡面有他曾經找到的功法,是上一任魔尊遺留之物。而旁邊的石床則是他休息過的地方,還有不遠處傳過去能見到一條溪流的石門……一切都是那麼眼熟,而他如今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露出驚訝的神情。
玄露就沒他那麼多彎彎繞繞,她看了看周圍髒兮兮的蛛網,露出一點嫌棄的表情,先是裝模作樣地掀了幾簇藤蔓,而後直接大t步走到石台旁,指著那厚實的蛛網道:「把這個弄開,看看裡面有什麼。」
沈宴淮一邊走過去,一邊笑著問:「萬一是蜘蛛怪產的卵?」
玄露的表情更嫌棄了,還瞪了他一眼,想說這都是什麼想法,但還是搖了搖頭解釋道:「不可能,這裡很久沒有妖怪生活過了,不然不會一點氣味都沒有。」
沈宴淮被她的說法逗笑,順從地將那些蛛絲破開,露出藏在裡面的書籍。
「這……」
他像是怔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那本功法。
玄露率先拿起書,隨手翻了幾下,果然,就是上一世那本。
她看向仿佛還沒回過神來的沈宴淮,「這似乎是一本功法,你要不要看看?」
沈宴淮沉吟,而後拒絕道:「我如今已修習了自己的功法,不能一心二用不說,這又是魔功,怎麼能隨意翻看?」
玄露看他這般油鹽不進,直接強行將書塞他手裡,「看看又不會怎樣,而且……」
她想了個貼近的說法,「若這書是那種驚世駭俗的魔功,你看過正好可以將其銷毀,也算為修仙界做了好事!」
沈宴淮看著言之鑿鑿的少女,發現自己竟沒理由再反對,便接過書本,目光落在上面。
自知得逞的玄露不慌不忙地坐到了一邊。
這魔功不是什麼單純簡單的功法,只要修煉之人看了,便會被其中霸道的氣息牽住。若是承受不住,便什麼都記不得;若是承受得住……
沈宴淮的半魔血脈,也一定蠢蠢欲動了。
果然如玄露所想,閱讀進去魔功的少年神色變得愈來愈厲害,許久,她來到怔在原地、渾身像是戰慄顫抖的少年面前,輕輕道:「沈宴淮……」
對方抬起頭,眼眶似乎都發紅了,一雙溫潤的眸子划過水光。
玄露心中不忍,但還是想要勸慰他,可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組織,只變成了幾個字:「這功法……」
看少年再度低下頭去,玄露明白他肯定不能短時間內接受事實,便安靜地呆在一旁,等他冷靜下來。
與此同時,正準備往邊境去的赤厭再次愣住。
他急躁地給長弈用了個千里傳音過去,「尊主說下次見面讓我們裝不認識他?什麼意思啊!??」
第95章 欲言又止
石洞無比靜謐,只能聽見不甚平穩的呼吸聲,玄露雙手疊放在膝上端坐,卻是目光放空地看著不遠處能透進淺光的石縫,一時出了神。
她又想起上一世沈宴淮暴露魔族血脈的時候,那時事情爆發得突然,又因魔物傷人而顯得十分嚴重。沈宴淮有魔族血脈的事實既定,於是連其他弟子受傷也變成了他的責任,無論什麼都成了他的錯。
很短的時間內,沈宴淮便被懲罰、被驅逐,一連串的打擊迅速又沉重,反而顯得下山之後的苦難都變得緩和起來。
而這一次,雖然前期一切順利,可如今突然將真相打破在他眼前,未必不會比曾經更加難以接受……
玄露輕輕摩挲了下裙子上的細紋,轉過頭去,坐在那裡的少年眉眼低垂,仍沉浸在自己思緒里,已然長開的身形如今卻瑟縮在一隅,顯得如此黯淡而孤立無援。
她怔怔地看著,心底不由得泛起一絲波瀾。
哪怕已經經歷過一次,當再次看到沈宴淮這副模樣,她還是會感覺到一絲難以言喻的酸楚從心底蔓延。
希望他能快些調整過來吧……
這邊,已經跟自己親信傳遞完消息的沈宴淮,終於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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