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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頭不知名的攀木花朵綻得正盛,風一吹,洋洋灑灑的花瓣就越過圍牆落下來,更有一些飄在了沈宴淮頭頂和肩上。

玄露呼吸一輕,下意識放輕腳步,思緒卻是凝滯住了,全然忘了自己明明是想躲開對方。

少年大概聽見了動靜,轉過頭來,淺色的眼瞳里映照出吹拂的花瓣與一抹光亮。

等玄露回過神時,沈宴淮已經來到了她面前。

「小鶴這是又出去了?」

詢問的聲音自頭頂響起,他們離得極近,玄露平視卻只能看見少年下巴,她只得抬起頭來,卻一下子對上沈宴淮的視線。

清俊的面容上帶著她預想中的探尋與落寞,那雙色澤奇異的眼瞳略微垂下,目光溫和清透至極。

明明是如此無害的目光,玄露卻覺得裡面充滿了難以言明的東西,像被看穿了一般。

沒等她說話,少年又上前一步,微微俯身,幾乎貼在她臉側。

「……草藥的清香。」滾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耳畔,玄露受驚地一退,抬眼便看見沈宴淮沒什麼笑意的臉。

少女白皙的耳垂已然被染紅了,配著因動作不停搖晃的銀白耳墜,仿佛點綴在上面的紅寶石一樣。

沈宴淮的視線在那上面停留了片刻,而後移到玄露的面龐上。

那張清麗靈動的臉上充滿疑問與驚訝,沒有不願看到的牴觸。

笑意這時才恢復了幾分,他再度走近少女,指尖拈起她肩頭凌亂的一縷頭髮,「小鶴是又去了那名醫師那裡。」

明明是一個問句,沈宴淮的語氣卻是篤定的。

玄露張了張嘴,發現無法反駁又不知如何解釋,只好點了點頭。

事實如此,她的確是去了嵇蒼那裡,沒什麼可辯解的。

可為何會感到心虛……玄露不動聲色地垂眼看了下自己,思索下次是不是該清理好身上的氣味再回來,但她又不是不干正事……

沈宴淮輕輕笑了,眼底盛著晦暗的光亮,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抬手按上自己的手臂,「既然如此……小鶴可願為我治一治傷?」

看向玄露的一瞬間,沈宴淮的神色驟然變得無害,隱隱還透出一絲祈求。

玄露被看得怔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一把抓住沈宴淮那條手臂。

沈宴淮嘶了一聲,還想往外抽,玄露立刻更用力地拽住,將那寬鬆的衣袖掀起。

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紗布的一角。

玄露神色微凝,將袖子繼續向上推去。

隨著手臂露出的部分越來越多,完整包紮的傷處也展露在視野里,其中被染紅的部分尤為刺眼。玄露用指尖輕輕試探一下,只覺紗布被纏得又厚又結實,難以想像何等之深的傷口才能將其滲透。

一會兒不見,怎麼又受了傷?

她抬頭便想問出這個問題,可沈宴淮先一步依靠過來,語氣虛弱神色可憐,「只是與那些魔修切磋了下,沒成想不小心就變成了這樣……」

玄露將涌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看了他一眼。

沒記錯的話,沈宴淮練成魔功之後就很少讓她治療了,即使經常受傷,也因為忙於建立自己的勢力,漸漸將她拋之腦後。

很多時候,還是她發現後追著幫忙治療的。

怎麼這回……反倒還是這麼……愛撒嬌?

玄露一時間只能想出這個形容,沈宴淮這幅樣子分明就是撒嬌。從清蘊宗時就是,後來她化人了更是,少年總是喜歡親昵地

偎著她,差點讓她覺得自始至終都是如此。

可上一世的記憶明晃晃地告訴她,分明不是這樣。

玄露拉著沈宴淮走到桌前坐下,仔細找到繃帶的打結處,開始一圈一圈地解開。

濃重的血腥味沒讓玄露有絲毫表情變化,她是看慣了這個的,可不知為何,當她看見還滲著血跡的傷處,眼底的擔憂還是不由自主地浮現了出來。

「能這麼不小心,以後還是不要逞能了。」玄露直接將手掌覆上去,毫不客氣地說。

沈宴淮乖巧地將手肘撐在桌子上,目光卻是深深看著玄露,他笑了笑,用慨嘆的語氣道:「我也不想如此……可若不努力奮進,又怎麼能在魔界占一席之地?」

話音落下,玄露懸在傷口的手掌一滯。

瑩瑩淡光閃過,極深的傷口眨眼間便癒合起來,只要肌膚上淡淡的粉色證明它是新長成的皮肉。

「……說的也沒錯。」玄露半晌後才肯定了沈宴淮的話,她抬起眼看向他,深黑的眼瞳像是墜下落葉的湖面,輕輕顫動了一下,「不過,還是萬事小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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