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睡過,為何要醒。」
「你忘了嗎?你根本沒能從我的幻境裡離開,你已經被永遠、永遠地困在這裡了。」
那聲音漸漸隱沒在風雪聲中了,驟風穿谷而過,天地間都被飛瓊織滿了,純白堆積得越來越厚,直到冰封了她的眼球。
…………
「啊——呼——呼——」
靈歸又一次猛然從床榻上坐起,旁邊坐著的是阿娘熟悉的面龐,阿娘目光溫柔地用熱巾拭去了她額頭的冷汗,關切道:
「阿歸,又做噩夢了?」
「……對,我好像夢到了一群奇怪的妖,我們好像一起去了很遠的地方。」
靈歸抱著頭痛苦地回憶著,她總覺得自己身體裡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抽離了。
「沒事,都過去了。」
阿娘將靈歸攬進懷中輕輕安慰。
靈歸感受到冰冷的淚水不斷從眼眶中溢出,仿佛身體裡有什麼難捨難分的東西也隨著眼淚流逝了。
「阿娘,天劫過去了嗎?」
靈歸突然推開阿娘,看著她的眼睛問。
「當然了,你忘了,你找到了雪藏花,救了我們所有人。」阿娘溫柔道。
「我怎麼找到雪藏花的?我怎麼……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靈歸又一次痛苦的抱住了頭,不敢再去看阿娘的眼睛。
「只是個噩夢而已,再睡一覺就好了,阿歸,睡吧,睡吧。」
阿娘的臉在月光下融化成了扭曲的白色沼澤,她的皮膚上虬結起翻湧的肉浪,鼻子和眼球從黏稠的臉上流下來,變成觸角攀上了靈歸的身體。靈歸竟然毫無察覺。
「不要睡,靈歸!」
又是那個熟悉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快逃!別被祂徹底蠶食!」
靈歸回過神來,再看向眼前的阿娘——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一個人了,像灘從泥沼里爬出來的腐肉,眼球東一隻西一隻散落在肉泥中。
靈歸倒吸了一口涼氣,連眼淚都戛然而止了,幾乎是用盡了全部力氣掙脫了那些白色觸手的侵蝕,破窗而逃。
她一邊向前跑一邊回頭看,她看到那間熟悉的木房像污泥里腐爛的屍體般被黴菌爬滿,連同那顆透過窗口死死盯著她的眼球也一同被湮沒在死亡的白里了。
直到她撞在了一個巨大和冰冷的東西上,被寒光振得跌倒在地上。那是一片比她的臉還要大的鱗片,鴉羽般流光溢彩的黑色,邊緣泛著青幽的鱗光。
她再抬頭看去,那是一條極其巨大的蛇,冷冽得不帶任何情感的紅色豎瞳像看送上門的獵物般看著身下渺小如螻蛄的少女,猩紅的蛇信子從蛇吻吐出。
靈歸還沒來得及從上一個噩夢中脫身,下一個噩夢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接踵而至了。
靈歸轉頭狂奔,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到什麼地方,周圍都是靜謐的純白,她是雪災中被埋葬的一尾凍魚,逐漸被白色所吞噬。
突然,靈歸感受到自己的步履不能再往前,地面在不可控制地向身後傾斜,腳下似乎變成了起伏的絲綢,她怎麼往上爬,都只是在原地徒勞無功地掙扎。
終於,她的體力耗盡,跌倒在地上任由那股力量將她拽回身後。
直到她看到身下的綢緞由白變紅,她落進了這個世界的中央,抬頭看去,這個世界的牆壁由九片純白的花瓣拼湊而成,而她坐在了紅色的花蕊里。
一片丹紅中,一位染雪素衣的絕美女子緩緩從中走來,眸若秋水,眉含遠黛,頭上簪著一朵白瓣紅芯的冥河蓮,若輕雲之蔽月,若流風之回雪,那女子明明沒有開口,但若空谷黃鸝的聲音依然落在耳畔。
「靈歸,我是蓮月,很高興你能走到這裡,我的妹妹蓮星設下了重重噩夢,想要阻止你見到我。我是來告訴你真相的。」
「什……什麼真相?」
靈歸被這四重噩夢折磨得渾身顫抖,大腦中一片亂麻,連聲音也在不住地打顫。
「永遠不要喚醒我。蓮星騙了你,也騙了小鴛。我們當年來到巫都,她受巫都旺盛的欲望與邪念所染,力量一發不可控制。
而我只能用真身壓制著她的力量,她蠱惑小鴛為她建起月明樓,將樓中之人皆作為她的養料,而我是抑制她力量的最後一把鑰匙。你一旦將我喚醒,再沒人能阻止她,她會把整個巫都變成噩夢之都。」蓮月答道。
「那你難道要一直被困在這裡嗎?」
「不,靈歸,我需要你幫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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