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歡不回答眾人的疑惑,只是驀然抽出長鞭,帶著鮮血的鞭子啪得一聲甩在地上。
那空中的黎遠鶯像只斷了線的風箏,眼睛還睜著,直直墜了下來,轟然落地。
白羽淖於泥潭,染了血污與髒穢。
身後跟隨的一眾羽族一陣騷亂。
「她不是遠鶯。」
明歡拿出帕子擦了擦鞭柄上的血漬。
「她只是個傀儡。」
眾人譁然時,只見那具已經咽了氣的屍體的皮膚突然泛起朱紅色,毛髮與羽衣消解成齏粉,整具屍體抽搐著,像乾屍般癟了下去,最終縮小成了一片紅色剪紙樣的小人。
「傀儡術!咳咳——」盧清河驚呼,被眼前這景象嚇得不輕,又咳嗽了幾聲。
「這不是荒冢枯骨氏的拿手巫術嗎?」
塗山忘憂眯著眼睛看向蚩。
「蚩,你最好能給我們一個解釋。」
聶子羅看向黑紗下的病態男孩,轉了轉九頭蛇杖,用力往地上一杵,揚起一陣塵土。
「和我有沒有關係,一試便知。」
蚩的語氣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只是微動指尖,五指上戴著的黑石戒指射出蠶絲般極細但堅韌的傀儡絲線,連向那片傀儡剪紙。
蚩的傀儡絲線分別連接起那剪紙的雙腿、雙腳與頭顱,指尖一勾,那剪紙小人便以一個極其詭異的姿態站了起來。
「與我們荒冢枯骨的傀儡術的確同源。」
蚩輕抬中指,那剪紙小人像塊泥巴般被拉得極長。
忽然,一縷火花從絲線與傀儡的連接處燃起,沿著絲線向上蔓延,逐漸滾成五團火球,徑直朝蚩襲來。
「滅。」
一直坐在輪椅上的盧清河依然一動不動地裹在絨裘里,眸中倏忽閃過一點藍光,水流自空氣中捲起,頓時撲滅了那五團火球。
而那剪紙小人趁機借著風逃跑了。
「它與我相斥。」
蚩收回傀儡線,淡淡道。
「而且我感覺到了,這傀儡是以原身靈魂塑成的,並非紅紙銀線所造的普通傀儡。」
普通傀儡只需原身的一片指甲或一縷頭髮,加以枯骨氏煉製傀儡的秘法,便能以紅紙銀線做出一個聽從主人調遣的無意識傀儡來。
但這個傀儡,雖外形亦是剪紙小人的普通模樣,可卻有自己的意識,且能力、性格、談吐都與原身相差無異。倒像是……直接將活人變成了傀儡。
蚩皺了皺眉頭,朝身後的幾個枯骨氏人吩咐道:「你們回荒冢,仔細查查,荒冢最近有沒有丟了什麼東西,或是什麼人?」
「不必查了。」
明歡出言打斷。
「此話何意?」蚩問。
「我知道你們丟的是什麼。」
明歡掃視向身後吵吵嚷嚷的一群人,與幾位族長眼神交流示意。
族長們紛紛心領神會,將身後跟隨的族人遣走,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山巒盡頭,盧清河才揮手結起一方隔絕聲音的結界,將六人罩在結界中。
「聽不到了。」
靈歸暗嘆這群族長的謹慎,分明周圍已經沒有人影了,還召出了隔音結界。
「總覺得那傀儡小人,身上有股熟悉的氣息……」嬴鉞思索著。
結界內。
明歡道:「你們丟失的東西,應該是十二日殺陣。」
明歡此話一出,眾人神情頓時嚴肅起來。
「十二日殺陣?怎麼可能!」
「那可是個極凶之陣,十二日內,活活要吞噬掉一百四十四個人吶!」
「那不是早就被封印在荒冢深處了嗎!」
十二日殺陣,那是巫都人談之色變的東西,這個陣法上一次現世時,掀起了巫都乃至於整個黔青的血雨腥風。
「明歡,此事非同小可,你是如何得知十二日殺陣丟失。」蘇木神色凝重,問道。
「我們荒冢的東西,看來明歡姐姐比我這個族長,更了如指掌呢。」蚩藏在觀音黑紗下的雙眼與明歡相對視。
「昨夜我收到遠鶯密信,信上說,有叛徒在鎩羽古寺布下了十二日殺陣,今日已是第十一日,鎩羽古寺內部已悉數被掉包,而遠鶯恐怕就是在傳信後被掉包的。」明歡解釋。
「倘若你說的是真的,待十二日後,十二日殺陣成,便再難阻止那人了。」
蚩默默握緊了拳頭,他深知十二日殺陣的可怕。只是十二日殺陣運轉需要極其強大的能量,難怪這傀儡要來醒山祭上竊取仙山力量。
忽然,那兩尊神像一陣震動,潭水一陣翻騰,那隔音結界被這力量頓時震碎,三條泉水的泉眼正在逐漸關閉。
「時辰要過了!」聶子羅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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