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鴛娘。靈歸的大腦瘋狂運轉著。她的目光最終落在少女頭上那朵閃著紫光、不停翕動著的芍藥花,心中瞭然。
鴛娘可以通過花蠱來控制花娘!
「不過拿你的屍體祭陣,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呢,神巫的靈力,能抵多少凡人啊~」
嘴巴被布條塞著,她嗚咽著說不出話來,只能看著芍藥少女冷眼俯視著她。
「茯靈歸,你不是最愛多管閒事嗎?不是喜歡當那個拯救別人的大善人嗎?
她雙手高舉起銀釵,鋒利的尖端對准了靈歸的胸口,釵身閃爍著幽異的寒光。
「今天,你就好好體會一下,被你那愚蠢又無用的善心害死的滋味吧~」
她一字一句咬得極慢,像舞樓里的歌姬搖著扇子漫不經心地吟唱小調,垂著眼欣賞著眼前人垂死掙扎。
銀釵向靈歸狠狠刺來。
靈歸的眼中卻浮出一抹笑意。
就在銀釵刺入胸膛前的一瞬,靈歸腰間鈴鐺一響,原本該被刺穿的地方,瞬間綻開一朵紅白蓮花。
金粉縈環成光觸,自蓮芯包裹住了帶血的銀釵,不斷向上蔓延,直至吞沒了山洞裡的黑暗。
那人感覺到自己拿著銀釵的雙手動彈不得,身體僵直著,那些花粉光觸順著她的口鼻深入她的身體裡。
緊接著,她聽到了自識海深處,迴響起了靈歸的聲音。
「沒能殺死我,意外嗎?」
靈歸利用冥河蓮的力量,強行闖入了鴛娘的識海。
二人同時睜開雙眼,她們站在寒鐵塑骨的巨大羽神像之上。
鴛娘笑了,一滴血淚從眼角落下。
「你用阿蓮的力量來對付我?」
那她怎能逃脫?她避無可避。
阿蓮為她造下的夢境,一個長達十年的夢,是她終其一生也無法逃離的囚籠。
靈歸看著站在羽神執劍之手的鴛娘,依然是那副明艷動人的臉,可眼神里失了輕佻嫵媚,充斥著□□仇恨。
鴛娘也看著站在羽神止戈之手的靈歸,月白輕衫隨風蹁躚,少女略顯稚嫩的眉眼間,恍若帶著幾分白玉神像的慈悲。她像朵劍尖挑落的藍花楹,寧靜,清遠,似夢非夢。
鴛娘自嘲般笑了,她恍然間看到,很多年前的一個身影,穿破時流的風煙,與眼前的神巫少女重合。
那是她的妹妹黎遠鶯。那日的場景鴛娘歷歷在目,黎遠鶯也同樣站在羽神的止戈之手上,舉起了羽劍,對准了自己——她的姐姐。
鴛娘好像又聽到了,神塔之中,十位長老齊聲喊著她已經十年未曾聽過的名字:
「黎遠鴛,你可知罪?」
周圍是無窮無盡的、由焦黑羽毛堆積而成的沙漠,四寰是一片燎原的紅,仿佛從沙漠的盡頭蔓延起的火焰,幾欲灼破低而黑的天穹,雲層的灰燼如大雪般紛紛落下,永不止息。
這裡是鴛娘的識海,宛如煉獄。
「中了屍毒,還能驅動九蠱鈴,茯靈歸,是我小瞧你了。」鴛娘怒極反笑。
靈歸笑笑。
幸好,她對九蠱鈴和冥河蓮力量的掌握程度隨著靈力的提升而不斷提高,已經可以跳過念訣的過程,直接以念力驅動。
否則,她剛剛是真的會被銀釵扎死。
「是你輕敵了,鴛娘。」
靈歸開口,隨後她雙手結印,金粉蕩漾。
「去吧,冥河蓮,讓我來看看,你的執念與欲望。」
「不……你休想!滾出去!滾!」
鴛娘抱著頭痛苦掙扎著,但無濟於事。
蓮花的印記烙上鴛娘的額頭,妖冶的九瓣蓮花自她身下綻開,將她層層包裹。靈歸的身體融入漫天花粉,進入了那朵印記中。
再度睜眼,眼前一片白羽紛飛。
琉璃鐵塔,極巔飛雲。
這裡似乎是……鎩羽古寺。
「黎遠鴛,你可知罪?」
從靈歸的視角往上看,十位羽族長老張開雙翅,高懸於鐵塔前。
黎遠鴛?這是鴛娘的本名嗎?聽這名字,難道她和羽族族長黎遠鶯是姐妹?
痛——渾身好像都在流血,她一時竟感覺不出自己身上究竟有多少個傷口。靈歸想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卻失敗了。
她的意識……這是附在了鴛娘身上?似乎控制不了這具身體,但能與這具身體共享所感所見所聞。
強行進入別人的識海,利用冥河蓮的力量窺視別人的執念與欲望,這也是靈歸第一次嘗試的高階巫術。
這次和她上次誤入的幻境不同,她只能以旁觀者的方式去經歷這段記憶。
鴛娘倔強地揚起頭顱,看著十位長老——不對!她的視線越過了十位長老,直勾勾地看向了他們的羽翼後護著的那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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