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沙停止掙扎後,再度抬頭,睜開眼睛,原本盈滿綠意的雙眼,變得空洞渾濁。反而是腦袋上那棵仙人掌,如同活過來了般舒展著尖刺。
木沙抬眼故作可憐道:
「阿爹,為什麼要把沙沙綁起來呢?」
木蘅當然知道這不是女兒,可看著木沙稚嫩清純的臉龐,木蘅心如刀絞。
「不管你是誰,從我女兒身體裡滾出去!」
木沙眼中紅光一閃而過,隨後像斷了絲線的木偶,兩眼翻白,重新暈死過去。
此時正與嬴鉞打鬥的鴛娘,收回了分散在木沙身上的那縷精神力,暗罵一聲該死。
她一沒想到,這神樹竟有如此靈智,能看破她的偽裝,二沒想到,木沙這個髒丫頭,意志力竟強大到能抵抗花蠱的控制。
趁鴛娘分神,嬴鉞變回人身,躲開幾道漆黑凌厲的羽刃,以妖力裹挾著毒氣,朝鴛娘破襲而去。眼見那紅色的霧氣就要直鎖鴛娘的咽喉,突然——
嗡——一聲劇烈的嗡鳴。
巨大的法陣自鴛娘身前展開,強大而肅殺的力量,釋放出道道威壓,將嬴鉞一瞬彈開。
「該死,這人怎麼變得這麼厲害了。」
嬴鉞站在一棵冷杉的高枝上穩了穩身形,冷笑了一聲,拿拇指拭去嘴角的血痕。
受到殺氣衝擊的影響,本就精疲力盡的靈歸噗得吐出口鮮血來,身下紅蓮轟然破碎,萬千光華碎片彌散於晚風中。
靈歸像只斷了線的風箏,渾身淌著血,從高達數十丈的高空中掉了下來。
那群羽族也逐漸掙扎著醒了過來。
冥河蓮的力量總歸太過狠戾霸道,靈歸感受到自己渾身的筋脈被寸寸震斷,額頭的紅蓮印記不斷滲出血來,順著鼻樑流進眼窩。
嬴鉞飛身接住了墜落的靈歸,將渾身是血的少女攏進了懷裡。
「阿歸,阿歸!」
嬴鉞將妖力注進靈歸的身體裡,想止住她額頭不斷沁出的血珠。
「弱得要命。」
鴛娘冷笑一聲。
鴛娘再次揮出彎月刃,朝二人劈去。
嘩啦啦——
柔和的水流包裹住了銳利的刀刃,瑩藍的水陣轉動著水珠和符文,驟然張開。
「黎遠鴛,收手吧!」
盧清河坐在輪椅上,指尖流轉著藍光。
盧清河所帶領的天花水鏡的一眾巫妖原本駐守在雲夢澤的水域之上,距離靈木古寨的位置最近,因此也最先趕來。
「啊~已經很久沒人……用這個名字叫我了。」鴛娘眉眼流轉,看向裹在狐白絨裘里病懨懨的少女。
盧清河瞳光瀲灩,捏緊了身上的絨毯。
「遠鴛,咳咳……我知你心中有恨,可羽族是無辜的,巫都的百姓是無辜的……」
「夠了!」
鴛娘煩躁地打斷了盧清河虛浮的話語。
「恨?支撐我走到這一步的,早就不是恨了。而是更高、更遠的東西……」
鴛娘抽出目光,向靈木古寨的入口一瞥,菌花叢生的枯朽樹樁中,綠密的藤網逐漸結起,將入寨的通路徹底封鎖。
嘖,神樹的力量,看來是拿不到了。
再往遠處看,人聲鼎沸,火光沖天。遠遠地就聽到了聶子羅爽朗又清亮的聲音。
「死鳥,看我打她回去拔毛燉湯!」
聶子羅和塗山忘憂已經抵達了小洲,蚩正行舟在雲夢澤趕路,而明歡則留在了巫都主城繼續駐守,以備萬一。
鴛娘勾唇笑了。
「都來齊了,是嗎?」
聶子羅的九頭蛇杖穿過層層枝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鴛娘刺去。
鴛娘偏頭,羽刃與蛇杖碰撞出刺耳鏗鳴,九頭蛇杖貫穿了粗壯的冷杉,將巨石劈碎,深插進泥地里。
聶子羅伸手,九頭蛇杖砰得一聲從泥地里拔出,飛回至她的手裡。聶子羅紅衣獵獵,眸如聚星,高傲地朝鴛娘揚著下巴。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鴛娘漫不經心地繞著髮絲,笑道:
「今天是不是我的死期,我不知道,但今天,會是很多很多——祭品的死期。」
「你又在瘋言亂語些什麼!」
聶子羅蹙眉不悅道。
「不管你們做什麼,十二日殺陣需要吞噬的力量是不會變的,你們阻止我取走這裡的力量,我當然……只能從別處討回來了。」
鴛娘掌上的微縮法陣旋轉著發光。
砰——
不遠處,巫都主城的正上空,青色蝴蝶圖騰的煙花轟然炸開,眾人驚愕地扭頭看向北方被青光映亮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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