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歸從竹簍中拿出一株潔白的杜若花,輕輕放在了棺材上,雙手攏起白光,杜若花化作一縷香菸融進了棺木中。
「我來結我的渡錢。」
杜若的清香中, 靈歸好像看見了那個撐著竹蒿、肩頭立著鸕鶿的芙蕖少女,在煙波浩渺的雲夢江上,盈盈回望:
……請為我取支山間杜若來吧。
棺舟隊浩浩蕩蕩駛出了巫都。
蘆笙和月琴的聲音不曾停下。
靈歸站在河邊, 目送舟隊遠去,抬眸時,剛好與風雨廊橋上那一眾侍女簇擁著的衣著華麗、面容嬌氣的中州少女。
那就是來出使的祈安帝姬吧?
祈安帝姬也好奇地打量著站在雲夢江邊頭戴銀冠、腰攜銀鈴、提小竹簍的黔青巫女。
那就是他們說的……什麼神巫吧?
這個人看上去比那蛇妖聶子羅好相處多了,祈安帝姬剛想上去湊近乎,不料還沒走出幾步,就被一隻纖細而有力的手臂攔了下來。——正是她最害怕的聶子羅。
「帝姬這是要去哪兒?」
聶子羅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容。
「……呃……」
祈安帝姬正阻止著措辭,一旁的離洛站了出來,聲音沉靜有力道:
「祈安帝姬要去哪兒,應該不用給聶族長報備吧?」
「……你……」
眼見聶子羅握緊了拳頭,滿臉慍色地就要衝上去和那戴青銅儺面的撫黔使比劃一番,明歡連忙上前拉開了聶子羅。
「子羅並非此意,只是巫都待客規矩,需招呼貴客們要喝過十二道攔門酒,以表對遠方客人的尊重與祝福。帝姬若是誤了攔門酒,便是我們的不是了。」
明歡嗓音明亮清澈,語氣沉穩有力。
祈安帝姬看了看這個墨紫衣裙的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雖衣著樸素、不施粉黛,容貌卻穠麗而端莊,眼角一隻朱紅的蝴蝶胎記格外鮮艷。
她看上去倒不像個妖怪。
祈安暗暗舒了口氣。
「十二道……攔門酒?」
祈安帝姬疑惑,她酒量雖不錯,但十二道未免有些太多了,喝完了她還能撐到宴席嗎?
坐在輪椅上的盧清河似乎看出了帝姬的猶豫,淺咳了兩聲解釋道:
「帝姬放心,酒是米酒,杯是牛角杯。」
眾人行至攔門酒桌,十二位盛裝的巫都姑娘捧著十二隻金鑲玉牛角杯,杯中盛著晶瑩透亮的米酒,站在裝飾得五彩斑斕的桌子後。
「只怕有些嬌滴滴的中州人,連米酒都是沾杯就醉……」聶子羅不屑地抱胸。
啪!祈安一拍酒桌,難得的硬氣了一把,終於端出幾分皇室帝姬嬌縱蠻橫的氣勢來。
「本帝姬三歲起隨父皇飲酒,十餘年來也品酒無數,非烈酒不飲。這米酒於我而言,恐怕同白水無異。」
離洛青銅儺面下的表情微微抽搐,他父皇囑託這位帝姬不要露怯,卻也不是讓她在這種時候不要露怯。離洛扶額相勸:
「帝姬,飲酒傷身……」
「請吧,帝姬。」
聶子羅挑眉,十二位端著牛角杯的少女依次站在了祈安面前。
……
晚宴上,祈安帝姬依然儀態端方地坐在了高座上,臉色依然白皙,一絲紅暈都不曾染上——她沒吹牛,她的確酒量不錯。
巫都長街和蘆笙上,擺起了可拱萬人同食的長桌宴,人們相對而坐,食物熱氣騰騰的香味瀰漫在蘆笙場上空。
烏芝和鯉花花隨藥王谷眾人一同參與了長桌宴的備餐,此刻正忙著端菜。
六位族長與靈歸代表巫都,於雲夢閣中宴會諸位來自中州的貴客。
宴席上不分主副高低,共設了十二張宴席,中州參加宴席的分別是祈安帝姬、撫黔使離洛、那位神秘妖修和兩個面相嚴肅的大臣。
靈歸把沉重的銀冠扔在一邊,百無聊賴地托著腮,聽著明歡、蘇木、盧清河與祈安公主漫長的寒暄,在飯桌上點著腦袋打瞌睡。
她背完祝歌,又忙著學祭舞,然後又被聶子羅和明歡按在梳妝檯前折騰半晌,連口熱乎飯都沒來得及吃,如今是又餓又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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