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洛娓娓解釋道。
眾人望向那位撫黔使的眼神一下子從懷疑、猜忌變得有些心疼起來。
祈安帝姬連忙緩和氣氛道:
「酒來了!早就聽聞黔青人釀酒技術一絕,卻一直沒能喝過真正的黔青酒,今日定要好好品鑑一番!」
侍女們端著酒壺和酒杯來了,黔青人設宴必不可缺的就是酒,正所謂無酒不成席。
聶子羅略帶嘲諷地笑道:
「帝姬只知黔青擅釀美酒,可知黔青人在飲酒上亦是千杯不醉?」
侍女將一隻金鑲玉的牛角杯捧到了祈安帝姬、嬴鉞和兩位大人面前。
「此為祝禮酒。」
黔青宴上飲酒亦有諸多「不能」,譬如不能推酒碗拒酒,不能拒絕祝禮酒,總而言之,就是變著說法哄騙人多喝些酒去。
祈安端起牛角杯來一飲而盡,那兩位大臣見帝姬喝下了,猶豫半晌便也喝下了。
靈歸盯向對面那個渾身妖氣的少年。
嬴鉞微微側頭睨了一眼那牛角杯中的螢白米酒,淡淡的酒香氣縈繞在鼻尖,皺了皺眉。
他很小的時候,曾偷喝過一次大人泡的酒,他喝完後黑色鱗片爬滿了全身,尾巴怎麼都收不回去,變成了爹娘眼中的怪物。後來他才知道,那橙黃酒液中懸浮著的乾癟條狀物,原是那藥酒中泡的一條蛇。
酒,失控,妖化,噁心。
嬴鉞嫌惡地輕吐了口氣,豎瞳中紅光一閃,那端著酒的侍女頓時石化般僵滯住了,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像被攝走了魂魄。
靈歸有些慍怒地瞪向對面的銀面妖修,握緊了拳頭,腰間九蠱鈴似是感受到主人的情緒波動,開始輕微嗡鳴——
在巫都宴會一眾族長面前、特別是在她堂堂神巫面前,這個妖修竟想傷害無辜侍女?
靈歸和她的鈴鐺都不會允許。
「青鳳蝶,去!」
靈歸藏在桌子下的手捏起訣,九蠱鈴閃爍起青幽光芒,一聲細不可察的鈴音輕響,一隻飛蛾大小的半透明蝴蝶從桌下飛了出去。
青鳳蝶順著侍女裙角鑽了進去。
那侍女的識海果然被一團猙獰紅霧占據了,凡人孱弱的意識被這團紅霧擠兌到識海角落,縮成一團小小的白光。
他控制這個端酒的侍女究竟想做什麼?
靈歸運起靈力,青鳳蝶煽動翅膀,青色光芒與那團紅霧開始對抗。紅霧仿佛萬千條猩紅的毒蛇,扭動著蛇軀、揮舞著長尾,呲著森白的獠牙朝靈歸的力量襲來。
「……誒呦!」
猩紅的妖力將靈歸的力量撕開一道裂口,靈歸吃痛地叫了一聲,身子有些脫力地往前一摔,腦袋險些栽進火鍋里,不小心將一個裝點心的高腳銀盤打翻。
銀盤叮噹一聲落在地上,幾隻精緻的栗子糕咕嚕咕嚕地滾落在四周。
眾人的視線頓時聚攏在了靈歸身上,離靈歸最近的盧清河看著靈歸臉色煞白,神色略微慌張地扶著桌子小口喘息,關切地問道:
「靈歸,你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靈歸很想揭發這個狂妄妖修的所作所為,但這個宴會極其重要,事關黔青與中州間的關系,且那祈安帝姬並未表現出敵意,她不能貿然多生事端。
靈歸尷尬地咳嗽兩聲掩飾凌亂的情緒:
「啊……我就是太困了,一不小心又睡過去了,你們繼續就好,不用管我!」
靈歸一邊說著,一邊怒氣沖沖地抬眸看著對面那銀面妖修。表面上風平浪靜,識海中暗戳戳的鬥法卻一直水深火熱地進行著,一青一紅兩股力量瘋狂爭奪著那侍女的身體。
「嗤——」
那銀面妖修勾唇嗤笑一聲。
九蠱鈴嗎?這個看著不大聰明的女人還真是來自姑瑤山的巫女,只是她的力量,和她的族人相比,稚嫩得有些可笑。
他同姑瑤氏間是有兩筆仇在的,聽說如今姑瑤氏一脈已死絕,他正愁這筆舊債無處可報,他的債主就這麼投懷送抱。
可惜離洛叫他不許在宴會上亂殺人,他不能立刻殺了她。但或許他可以讓這個巫女也嘗嘗,他被鎖妖鏈貫穿肋骨、被封屍壇的封印日夜折磨十餘年的滋味。
他這是在,嘲笑她嗎?
只見那妖修換了個更慵懶的姿勢斜靠在椅背上,一手把玩著銀墜子,一手擱在膝蓋上,舉動眼神間說不出的挑釁。
趁靈歸分神,一根妖氣化作的紅色利箭朝她刺來,靈歸看著那直刺而來的利箭,連忙召出護罩籠在身前,無力在去管那侍女。
眾人皆被那妖箭所吸引,扭頭看向靈歸所在的位置,面色瞬間嚴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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