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怒不可遏,握緊了拳頭欲上前。
烏芝連忙攔下她。
「這應該是他們的傳統,過了沙漠一路走來,靠近雪原,這樣的天葬台有很多。」
阿九還是接受不了,她轉過身去,背靠在他們藏身的一塊大石頭上,不願去看。
烏芝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而那些禿鷲只是在空中盤旋,卻遲遲不肯俯衝下來,無論是火盆里燃燒的牛糞和松柏,還是天葬台上堆積的血腥氣,都該是對禿鷲致命的誘惑。
圍於天葬台周圍的人們似乎也不耐煩了,烏芝看到為首的昆莫上前,將水晶棺里的女孩抱出來,粗魯地扔在地上。
女孩身軀軟得像水,沒有一絲屍體的僵硬,她睡著了般曲著腿,歪著頭,臉上蒙著的那塊銀紗落了下來。
阿九聽到烏芝驚呼一聲:
「那……那不是金沙嗎?」
阿九聞言連忙去看,反覆確認,那女孩的面容的確如白日裡那騎在氂牛上的金沙一模一樣,只是她身上蒼白如紙,長滿紅色屍斑。
那群人嘰里咕嚕交談幾句,其中幾個壯漢搬來一隻羊的屍體,扔在女孩屍體的旁邊,羊是被開腸破肚而死的,血淋淋的腸肚流了一地,羊血染紅女孩的皮膚。
忽而,天上的禿鷲蜂擁而至,烏泱泱地將天葬台包圍,不過片刻,禿鷲再度盤旋起來時,羊屍蕩然無存,一根骨頭都沒剩下。
可是,那女孩的屍體依然完好地躺在那,安詳而靜謐,連一道傷口都沒出現。
阿九和烏芝聽到那群人紛紛嘆息著,將那姑娘的屍身斂進了棺材,蓋好了銀紗和花布,又往更遠處雪山下的松柏林里走去了。
阿九和烏芝本想繼續跟過去,剛過天葬台,卻碰到了層無形的屏障。
這屏障那群人能輕易通過,可阿九和烏芝用盡渾身解數也豁不出半道口子。
「事情就是這樣。」
阿九無奈地擺擺手。
「連我都突破不了的屏障,那得多強?」
「這也太詭異了……你們剛剛在天葬台看見的屍體是金沙,可剛剛帶我們去拉昂措的也是金沙……嬴鉞,我們得去看看!」
抵達阿九所說「遇到屏障」的地方,靈歸試了試,果不其然也被攔住了。倒是嬴鉞,竟徑直穿了過去。
「怎麼會呢……」
靈歸思索了一下,將自己腰間九蠱鈴取下來,發間能御風飛行的白羽簪也摘下來,再將裝著符籙法器的竹簍一放,再去嘗試,竟然輕易穿過了那層屏障。
「原來這屏障不攔人,是攔這些法器。」
阿九取下自己的鞭子,果然順利通過。
「不,不光是攔法器。」
嬴鉞突然說。
「我的妖力……用不出來了。」
靈歸和阿九也試了試,連最基本的照明術也無法施展,三人面面相覷。
「沒有妖力又如何,那群人不過是凡人之軀,若真起了衝突,本姑娘照樣能一個打十個。」阿九不屑地抱胸道。
嬴鉞也是這樣想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就算沒了妖力加持,區區幾十個凡人,也不足為懼。
靈歸將鈴鐺交到烏芝手上,囑託道:
「阿芝,裡面危險,你的靈芝之身在這種苦寒乾燥之地本就很不適應,就別再去冒險了。你將我們的法器收好,等我們回來。」
三人順著地上的水跡跟了過去。
水跡隱沒在一方土石堆壘起的墓門前,黑黝黝的洞口,像吃人怪獸張開大嘴,不斷有蒼白凜冽的寒氣從洞口湧出。好在嬴鉞和阿九暗中視物能力強悍,拉著靈歸走過無光的一段甬道。
再往裡走,兩壁燃起了火把。靈歸能看出這是個新墓,四周壁畫和墓中雕飾都鮮艷嶄新,可那該擺放棺材的地方卻空蕩蕩的。
三人四處搜查一番,阿九率先發現一塊鬆動墓磚,按動墓磚,地上打開一口豎井,其上掛著運送棺材的鐵環鏈,鐵鏈上爬滿寒霜。
順鐵鏈滑下去,剛出井口,靈歸就和一張青面獠牙、銅目怒瞪的石像臉對視上。
——這墓室底下,藏著個更古老的大墓。
放眼看過去,至少數十尊巨大的人身獸首像以山壁為體而雕刻。看侵蝕程度,至少已落成千年。這幾乎是掏空了半座山而開闢出的一個空間,大聲說話時,甚至有四五重回聲。
他們落地的位置是一方圓形祭壇,一條大道通往山體內更廣大的空間,無數神鳥神獸雕像懸刻於頭頂,兩邊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三人剛剛落地,卻聽得頭頂轟隆隆一聲,那豎井上石門正在逐漸合上。
嬴鉞暗道不好,抄起一塊尖利石片扔過去,石片從石縫間飛出去,緊接著,一聲男人低啞的痛呼從井口傳來。嬴鉞三兩下順鐵鏈飛身到井口,卻晚了一步。
「該死……我們被下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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