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眼裡一下子含滿淚光,哽咽道。
「你們知道,天授唱詩人嗎?」
「在西域一些靠近雪山的部落里,人們還保留著雪山神女的信仰。這些人中的極少數,會因一場大病或一些巨大變故,而忽然掌握背唱千萬字史詩的技能。這些人,就被稱為天授唱詩人。」
靈歸把自己在書上看到的內容背出來。
「是這樣嗎?但願我看的那本書沒騙我。」
「是的,沒錯。我是在被雷電劈中後成為的天授唱詩人。在史詩里我得知,蜃蝶是誕生於雪山拉昂措的妖,雪山神女與它們鏖戰,將它們封印在幽深的湖底。
雪山神女身死前,留下預言,新的神女在千年後會借山神之子拉昂措和來自東南的一隻妖的血脈誕生。
而不甘困於湖底的蜃蝶也立下了詛咒,千年後,它們會隨風沙回到雪山,殺了新生的神女,報仇雪恨。」
昆吾眼含熱淚,娓娓道來。
「你明明知道金沙就是未來的神女,為什麼不告訴你的阿翁和老祭司?」靈歸追問。
「蜃蝶用幻境蒙蔽了老祭司的眼睛,讓他看到了虛假的預言。老祭司活了兩百四十五歲,白沙山部落上下,所有人都聽他的。」
昆吾地垂下頭,淚水撲簌簌地落。
「老祭司說,他在火光里看到的預言,借拉昂措血脈復生的不是神女,而是蜃蝶。人們對此深信不疑,包括阿翁昆莫……你們知道,拉昂措在西域語裡是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眾人異口同聲。
「拉昂措,黑色的鬼湖。」
與此同時,烏芝也藏在白沙之眼的祭壇之下,偷聽著老祭司和昆莫的談話。
「昆莫啊,拉昂措是多麼邪惡陰毒的湖,他和一隻來歷不明的妖物的孩子,就算經歷再多教育感化,終究難抵妖魔的本性。」
「可我覺得,金沙這孩子,她的本性並不壞……」昆莫手裡摩挲著金沙的瑪瑙手鍊。
「昆莫!」
老祭司怒喝一聲,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後,昆莫歪著頭,粗糙的臉頰上浮現鮮紅指印。
「蜃妖是最擅偽裝蠱惑的妖!你是一族之長,怎能被她純真無邪的虛浮假象所欺騙?」
「今晚,你就在白沙之眼前懺悔吧。」
撲通一聲,昆莫跪在了白沙之眼前。
有什麼東西咣當一聲被拋擲到他的膝前,銀白的刀刃,折射著陰森的寒光,刀柄上鑲嵌的那顆紅瑪瑙,像熒惑星的冷眼,鄙夷而憤怒地凝視著這個絕情軟弱的養父。
他顫顫巍巍地捧起那隻銀匕首,刺鼻的藥水氣息鑽進鼻孔,這是老祭司準備的,用來殺死金沙的匕首。
這次殺死,不同於從前的九百九十九次,是真正的殺死,神魂俱滅。
昆莫的淚水滑落,與寒冷的刀光相融。
第86章
血蜃煙⑦ 鈴迢迢,音漫漫。路長長,向……
涼夜生露, 萬籟俱寂。
高遠而稀疏的星子像芝麻鹽,從白沙湖上吹來的咸風,也像裹挾了星鹽的氣息。
明天, 就是金沙十四歲生辰了。
烏芝悄悄在他們的餐食里加了蒙汗藥, 量不算多, 但足以讓他們今夜睡得死沉。
他爬上碉樓上高聳的祭壇, 彼時圓月正懸於白沙之眼上, 月白的冷光流轉於白石與甘泉之間, 高山烈風的呼嚎撞碎水流淙淙。
那隻巨眼還在轉動,空洞的瞳仁不知在凝視著什麼地方,不知道是悲傷還是怨恨。
烏芝舉起一把大刀——這是他能找到的最具攻擊力的武器,他朝白沙之眼劈去。
鏗的一聲,寒鐵鑄就的大刀碎成三節。
烏芝呆愣地看著手上大刀的碎片, 又仰頭與白沙之眼對視,一時茫然無措。
他太弱了,他只是棵溫養在樹木枯敗屍體上生長而出的靈芝,他這一生,或許只有苟活和入藥兩種選擇。
似乎聽到他內心的悲泣,他轉而又聽到了什麼渺遠而詭異的聲音。
——我能幫你。
那聲音說,他是山神之子拉昂措, 被祭司以白石塔封印在湖底,只要能推翻那些白石塔,他就能重獲自由,幫助他擊碎白沙之眼。
「可你為什麼要幫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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