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在，一定能徹底打消方嘉亦對她的戒備。

「我考慮一下，下午放學前給你答覆，可以嗎？」清瑤聲音輕柔，說話間神色也透著小心。

李絳生怕她有負擔，解釋道：「不急，你慢慢考慮，就算不去，也沒人會怪你，千萬別有壓力。」

「好，謝謝班長。」

「不客氣。」

李絳嘴上說著解圍的話，轉頭就在心裡復盤剛才的行為，遣詞造句會不會冒犯，語氣表情會不會給她增加負擔，感覺最難解的數學題都沒這個難，但他卻又甘之如飴。

大課間休息，孟欣拉著清瑤去操場遛彎，方嘉亦和唐毅剛好從籃球場那邊回來，雙方在操場中央迎面碰上。

「哎，那不是那誰嗎？」

唐毅急急看向方嘉亦，結果對方好似早就看到了清瑤，視線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清瑤耷拉著腦袋，像是有心事，旁邊的同伴正笑嘻嘻的跟她說話，時不時還伸手比劃，那人的活潑更襯得她乖巧安靜。

許是對方說的太過生動，她倏然抬眸看向她，展顏一笑，亮亮的眼睛彎成好看的弧度，牽動唇角的梨渦淺淺，似湖上漣漪，層層疊疊的蔓延，攪亂了一池春水。

方嘉亦的視線太過直白，很快引起清瑤的注意，她下意識看過來，正好撞見他毫不避諱的注視。

那眼神看似平靜，卻總讓人有種暗潮洶湧的不安感。

孟欣瞥見周遭原本各自玩鬧的人群默契的駐足看向某一個地方，也好奇的看過去，這一看，當即就瞪大眼眸。

「啊啊啊，我居然連續兩天和兩大校草偶遇，說一句鴻運當頭不過分吧，瑤瑤，快看快看。」

她瘋狂搖著她的手肘，痴迷的盯著越走越近的方嘉亦和唐毅。

但凡她轉一下頭，就能看到清瑤眼底閃過的慌亂和無措。

像這種面對面撞見的場景，她也是第一次碰到，裝不認識的話，回去他肯定會問她原因，可打招呼的話，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們的關係了。

她倒不是怕大家知道，只是怕大家的惡意揣測，把她好不容易才打消的戒備重新給到方嘉亦，流言猛於虎的道理她門清。

權衡好利弊後，清瑤毅然決然的拉著孟欣給他讓開一條道，把不認識不搭理不關注寫在腦門上。

方嘉亦似早有所料，擦肩而過時用餘光掃了她一眼，結果她壓根沒抬頭，又像個小鵪鶉似的縮成一團，說好的不怕呢？

又或者她假裝害怕，目的依舊是不想跟他扯上關係。

他有這麼見不得人？

唐毅悄咪咪的瞧著倆人的一舉一動，等雙方拉開距離後，急急打探道：「這樣迎面撞上都不理你，你們平時在家都怎麼相處的啊？」

方嘉亦想到昨天她給他做飯，央求她一起用餐的討好乖順樣，再看她此刻唯恐避之不及的嫌棄，氣笑了。

「在家也不認識。」

「牛掰！」唐毅沖他豎大拇指。

方嘉亦本以為，這樣的憋屈一天有一次已經是極限了，結果放學時，他又被清瑤和李絳相談甚歡的畫面刺得眼睛冒火。

清瑤告訴李絳她會參加音樂劇的表演，李絳當即就把篩選好的劇目翻給她看，請她幫忙挑選給意見，把效率發揮到極致的後果就是，倆人從教室一路聊到校門口，仍然意猶未盡。

清瑤被他的熱情積極打動，也跟著他討論起來，漸漸的便忘了時間，投入到倆人都看好的曲目里，各抒己見，恨不能當即就敲定劇本，明天就開始排練。

在說到有趣的點時，倆人總會默契的相視一笑，一個情愫暗涌，一個純真懵懂，曖昧的氛圍一整個拉滿。

方嘉亦一陣胸口發悶，這哪裡像她說的不喜歡，聊得那麼開心，根本不想回家。

他讓司機摁了摁喇叭，清瑤下意識看過來，雖然車后座的玻璃什麼都看不到，但她就覺得方嘉亦在暗處盯著她，一臉不耐。

如果只是劉叔一人，他絕對不會催促。

匆忙和李絳道別後，清瑤換上忐忑的表情，疾步走來，身後的李絳一直目送著她，依依不捨的樣子很是讓人惱火。

方嘉亦看過他的資料，品學兼優、家世出挑，溫和有禮，是各科老師的掌上明珠，各大賽事都能拿第一的天之驕子，各方面都沒得挑。

清瑤雖然成績不出彩，但她柔弱膽怯的性格很容易讓那樣的天之驕子生出保護欲，被他暗戀也在情理之中。

他甚至懷疑，清瑤之所以說不喜歡，會不會是礙於倆人之間的家庭差距，她說自己母親高攀了他爸，她和李絳之間，何嘗不是高攀呢？

可現在她也算方家的人，若倆人真的互生情愫，以後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也算門當戶對，沒了家世這層阻礙，不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她嘴上說著不喜歡，行為舉止卻透著主動，肯定也是想通這點了。

方嘉亦忽然有點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