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牽引者這件事關乎你主人今後的安危,不可兒戲,你乖一些,從我手上下來,不要再胡鬧了,好不好?」
顧嶼:「……」我真想問問你,你在跟誰講話?聲音這麼溫柔,不要命啦。
第8章
復明 初見
天樞閣。
自千辭那日從修羅道狼狽歸來閉關後,眾弟子便閉門鎖閣,拒見外客。平日裡聚在一處嘰嘰喳喳算卦看相,偶有閒暇便打著天樞閣的名號,下山擺攤賺些銀錢。
眾人沒了閣主約束,日子倒是過得愈發快活。至於閣主的生死,似乎無人在意。
密閣內,千辭後背倚著冰棺,雙目赤紅,面色蒼白,一陣劇烈咳嗽後吐出了今日第一口血。
面前人仍舊戴著玄鐵面具,不聲不響地自暗處虛無中走出,見千辭口吐鮮血孱弱至此,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我給了你十日時間。你帶回我想要的東西了嗎?」
千辭茫然地抬頭看向他,因幾日未曾合眼,原本澄澈的淺金眼曈已布滿蛛網狀的血絲,於幽暗處泛著藍光,瞧著可憐又可怖。
他試探著張了張嘴,強行開口,聲音嘶啞不已:「我,試過了。我做不到。我,我幫不了你。」
來人登時大怒,手中現出暗黑沉刀,又一次架在了千辭的脖頸上。稍一用力,鋒利刀刃劃破皮肉,殷紅的血珠一點點自其間滲出。
來人目光陰鷙,手中刀卻微微有些顫抖:「既給不了我答案,那你今日便葬身此處吧!」
千辭閉目不去理會他,嘔出一口血後身體一顫,再睜眼時,周身氣度驀然冷了下來,從容道:「我雖無法告知閣下那變數存在究竟意味著什麼。但此事有關天命,更關乎凡界與鬼域安寧。
既如此,我天樞閣絕不會置之不理。」 他話鋒一轉,抬眼看向來人,微微一笑道,「閣下既是受命於人,又是鬼域中人,不如告知你家主人同我天樞閣合作,共同將這變數抹殺,如何?」
來人聞言先是一怔,心中驚詫不已。方才還奄奄一息的小子這會像是突然變了個人,眸色清明,舉止從容自若。盯著人看時像是能一眼看穿他人潛藏於心底的隱密。
千辭見來人呆在一旁毫無反應,頸間疼痛連綿不斷傳來,眸色微沉,伸出手握上刀脊,手中暗金色靈力源源不斷傳向那暗黑沉刀。
來人只覺手中刀逐漸變得沉重不堪,抖動得也越發厲害,心中慌張不已,忍不住大喊道:「你要做什麼?」
千辭冷笑一聲,將手於刀脊上輕輕一拍,利刃剎時斷為數截,落在地上碎為齏粉。千辭向來人輕笑道:「作為下屬,總要學會聽懂話。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問的別問。
記得帶話給你家主人,若願意合作,就請他親自來一趟天樞閣。若並無此意,我亦不強求。」
來人見打又打不過,說也說不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連連答是。待千辭說完,便瞬息間化為煙塵消散在原地。
閻浮城。北城鬼主府。
燕鶴青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堂堂一方鬼主有一天會被一根線纏上。
花言巧語說盡,威逼利誘用盡,那金線仍是緊緊纏繞紋絲不動。燕鶴青的臉色日復一日地陰沉。
同樣被金線纏住的顧嶼倒是對此不以為意,甚至於閒來無事,在北鬼主大人面前明目張胆地幸災樂禍了一番。
燕鶴青不久後就讓他得到了報應。
因那金線長約九尺,被纏住的雙方可移動範圍實在有限。是以燕鶴青坐著批文書時,顧嶼得站在一旁陪著;
燕鶴青外出除惡獸時,顧嶼遠遠躲著陪著;
燕鶴青在屋內同下屬把酒話平生時,顧嶼站在屋外凍得瑟瑟發抖陪著。
顧嶼憤憤不平,幾次想同燕鶴青理論,又都被燕鶴青三言兩語懟了回來。
北鬼主淡定表示這都是金線惹的禍,自己不背鍋。
顧嶼一時無言以對,只得將心中怨懟發泄在自個兒身上,平白無故頻頻撞牆。一直撞得府內鬼盡皆知才罷休。
在顧嶼結束撞牆三日後,燕鶴青決定找他談話。彼時正值日暮,暮色四合,落日熔金。燕鶴青自文書中抬頭,一眼瞧見顧嶼正坐在地上倚著樹,認認真真地……打瞌睡。
落日餘暉總是太過溫柔,將周遭萬物的倦怠盡數撫平。顧嶼閉目養神,湛藍髮帶隨風飄至肩上,髮絲拂面,周身輪廓映著餘暉光暈,眉眼深邃,睫羽如煙。
那是太過虛妄卻又觸手可及的美好,燕鶴青忽而很想在這一刻叫醒他,怕他如同畫中人般隨著落日沉入西山。
然而她也只是試探著張了張口,眼眸不自知地黯淡一瞬,終究靜默無言。
顧嶼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睜眼醒來時夜空中已是新月如鉤。等等,顧嶼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將周遭一切盡收眼中。
月色下是綠柳碧溪,臨水樓閣。閣內已是人去樓空,桌案上文書不知去向,只留下一盞碧色茶盞,霧氣氤氳,餘溫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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