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拽著的侍衛想到那殿前堆積如山的白骨,下意識地結巴:「啊這,這,這,那什麼我們尊主,沒,沒說,行不行。」在成功獲得眾人白眼後,才著急忙慌地補充,「當,當,當然不行。不行。求求你,別難為我了。」
他冷笑不已。眾侍衛刀劍立時齊齊出鞘,寒光閃爍,直指中央。心中皆怕略晚一刻便與殿外殘骸得了同樣下場。又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收斂笑意,眉宇間是一種近乎蒼白地平靜,向四周眾人打量一眼,而後從容跪在地上——昏了過去。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現在怎麼辦?」眾人面面相覷,皆處在原以為窮凶極惡的敵人莫名其妙就丟下武器昏倒了的震撼中,一時竟有些手足無措。
最終年紀略長些的侍衛率先清醒過來,指揮其餘人將他關入傾雪宮中的囚牢中。又將傾雪宮覆滅的消息封鎖,只暗中傳訊將此事稟明了各界主君。
因著傾雪宮處於北海與魔域交界處,地勢偏僻,一向少有人至。加之惡獸自封印地逃出後尚未作亂,是以這舉宮覆滅的消息也並未傳出多少。
只有少許知情者心戚戚然,惶惶不可終日。明知實情卻又不得向旁人傾吐苦楚,只能於沉默間為上位者粉飾太平。
第20章
續篇 與正文無關,單純湊個五連更……
傾雪宮。牢獄深處。
惡獸白骨築就的階梯間鮮血淋漓,本已乾涸的陳舊血跡被這殷紅血跡浸染出又一番哀號。空氣中瀰漫著屍身腐爛氣味。
階梯旁浮著鏽跡斑駁的古銅獸首,其間幽藍鬼火閃爍,映出的是業已空蕩的囚牢。
囚牢雖空置,入夜後,千年來惡獸殘留的號哭聲響也足以令人心悸。奉命看守此處的侍衛聞聲俱是兩股戰戰,於沉默中強撐著搖搖欲墜的威嚴。
最深處的一間囚牢終年暗無天日。地上堆積了些許髒污皮毛。白日裡陰冷潮濕,入夜後寒意徹骨。牆面上暗痕遍布,分不清是血跡還是青苔。
他努力縮成一團,倚在牆角處。思緒漫無目的地於記憶各處遊蕩。
寒意自四肢百骸逐漸侵入心臟肺腑,讓他忍不住咳嗽出聲,一陣急過一陣,喉嚨裡帶了些許血腥氣。意識逐漸模糊,頭腦一片空白。
不行,不能這樣昏過去。他緩慢坐起來,強行於周身運轉靈力。只是這具身體似乎病弱已久,靈脈滯澀。
運轉半日,也只得了些微暖意。他微微嘆息,抬頭看向牢獄前那數百侍衛,心覺好笑。辯又辯不過,打也打不過。
且不說自己這微薄靈力能否突破那七八層大小結界,便是僥倖逃出去,也是跑個七八步就暈個半天。白送的功績何愁抓不住。
興許白日將至,身上寒意漸消,困意襲來。他懶得再想,索性闔眸癱在地上沉沉睡去。
傾雪宮主殿內,三界尊主聚於一處。天帝一襲月白華服坐在主位上,白髮三千丈,面上表情介於憂愁與威嚴之間,似苦非苦。
自他即位來,做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一向能避則避。此番實是事牽六界安危,這才迫不得已出面同其餘各界尊主商討解決事宜。
天帝向左右各看了一眼,屏退周遭侍從,面帶笑意,斟酌著開口:「傾雪宮覆滅一事,想必諸君業已知曉。現下獄中惡獸逃竄,本君已命人前往追捕。
只是這封印已毀,修羅族人不知去向。若單憑吾一界之力追捕,無異於大海撈針,實為自不量力之舉。
今日邀兩位來此,便是想請借兩界之力聯手而行,共同追捕修羅一族。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左位上,宿雲微仍是一襲紅衣,面上覆了半張金制面具,一心只想降低自個兒存在感看戲,借著飲茶不答話。
右位,魔尊北庭燁一襲墨色錦袍,不甚在意地搖著手中水墨摺扇,端著風流公子的派頭,看也不看座上人,散漫答道:「喔?那本君若是答應了,又能得什麼好處?」
又斜睨一眼,語帶嘲諷,「有美人嗎?有富貴嗎?天帝莫要拿那六界安危來壓本君,難不成這世道竟墮落到需要魔頭來救世人了麼?」
北庭燁眸中泛起肅殺冷意,將摺扇一收,看向天帝,沉聲道:「再說六界中誰人不知妖魔兩界惡名,縱然本君同妖君傾力相助,此事若成,好說,功績名聲都歸至天帝陛下身上;
此事若不成,只往妖魔兩界推捼就是。天帝陛下既打得好算盤,此刻何必於此惺惺作態?」
這一番話著實有些刺耳,天帝同妖魔兩界打交道不多,聞言面上笑意便有些掛不住。奈何此刻有求於人又不好翻臉斥責。只能微微皺眉,將這筆帳在心中記下。
宿雲微默默在心中鼓掌叫好。
雖然這魔頭自恃風流不甚檢點,同六界美人皆有沾染,私突破了一百大關,但嘴是真的狠毒賤。著實好用,值得稱讚。
殿中沉默片刻。再開口時,天帝面上笑意不減,溫聲道:「眼下六界太平,何來妖魔惡名之說?實是二位尊主多心了。」
思忖片刻,又不肯放棄,再度勸解道:「只是這修羅一族秉性兇惡,行事暴虐,如若放縱必然後患無窮。
更兼如今冥界鬼主事務纏身自顧不暇,人神兩界勢弱,均無餘力相助追捕。本君也實是萬不得已才來相求。二位主君切莫因一己私怨誤了大事,招至罵名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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