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面上神情漸漸冷了下來,終於懶得再勸,打了個哈欠,笑道:「……你知道師父在尋你麼?他又熬製了新藥,特意想讓你去試試呢。不如我現在就傳訊給他,讓他過來?」
燕鶴青神色一僵,眼眸中厭惡情緒一閃而過。猶豫片刻,終究還是皺著眉提了條件:「付帳也不是不行。但我要借乾坤盤一用。」
孟婆懶洋洋地站起身,眼波流轉,看上去十分欣慰:「成交。」
乾坤盤從外表看上去只是個普通黑白雙色的石盤,長寬約兩尺,周身線條厚重拙樸。中央有不甚規則巴掌大的圓形洞口,四周鑲了圈墨色古玉,仿若出鞘利刃般隱隱泛著寒光。
顧嶼圍著它左轉三圈右轉三圈,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研究了個遍,終於恍然大悟一錘定音:這就是個磨盤。
燕鶴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繞著乾坤盤轉來轉去,並不出言阻止。微一抬眸,恰好對上孟婆瞭然又八卦的眼神,嘴角抽了抽,立刻將顧嶼用法術強行撈了回來。
顧嶼沖她笑了笑,眼眸上挑,唇角微揚,配上天生的好皮囊,瞧上去實在是有些惑人。
燕鶴青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閉目默念現形咒,手中顯現出金弦。她將金弦放置在乾坤盤中的圓形洞口處,示意孟婆開啟法器。
孟婆點點頭,從容隨意地從發間取下一支金簪,眸色一凜,狠狠劃破了手腕。大股殷紅血液噴濺出來,匯聚在乾坤盤中。
片刻後血液便浸潤了整個圓盤。明暗交織的符文浮在乾坤盤上空,洞口中金弦不斷扭曲擺動,某種素白色的絲線從中脫離出來,於符文中交織幻化出凌煙的虛影。
孟婆面色凝重,額間冷汗滴落,口中念念有詞。約莫半刻,那符文中凌煙的虛影眉眼已清晰可見。孟婆周身淡青色靈力盡數湧向她,斷然喝道:「去!」
那虛影晃了晃,再度化作千萬條素白絲線,於符文中盤旋交織,漸漸織成了細密的白網。孟婆看向燕鶴青,微微向上仰了仰頭。
燕鶴青心中瞭然,瞟了一眼身邊尚還呆愣的顧嶼,本著能坑一個是一個的原則,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縮小身形一同躍入那白網中。
一瞬間的柔軟過後,兩人同時從半空中落到了地上。燕鶴青默不作聲地爬了起來,面容罕見的有些狼狽。
顧嶼習以為常地站起身,用符咒整理好衣襟,環顧四周,不甚確定地低聲問道:「……這是……凌煙的記憶?」
燕鶴青微微點了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麼,忽而伸出一隻手擋在了顧嶼身前。
顧嶼挑眉道:「……鬼主大人,這是要做什麼?」
燕鶴青看也不看他,言簡意賅道:「手,靠過來。」
顧嶼「喔」了一聲,不理解但照做。學著她的樣子伸出手,緩慢靠近了燕鶴青伸出來的那只手。剎時只覺手腕處一緊,金線再度出現,將他們的兩隻手牢牢綁在了一起。
顧嶼:「……………………!」
敢情這線出現還和距離有關?
他有些震驚地看向燕鶴青,試圖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鬼主大人,這金線—」
燕鶴青冷冷打斷了他:「這個出去再說。先去找凌煙。」
同如今城中的血蠱遍地,死屍遍野不同,此時二城在凌煙的記憶中仍是一派祥和平靜。……至少表面如此。
城中鬼三三兩兩聚在一處,談笑風生,散漫閒聊。他們看不見受記憶牽引來此的外來者。
燕鶴青同顧嶼沿著路上牽引的白絲線繞過七八條巷陌街道,一路行至一間昏暗簡陋的房屋前。白絲線暫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衣衫破舊盤著小辮的小姑娘。
是凌煙。
此時的她看上去不過八九歲的年齡,面容消瘦,緊抿著唇從他們身側掠過,快步跑到屋門前,將耳朵貼在門上,正試圖聽清裡間的談話。
燕鶴青同顧嶼對視一眼,徑直從緊閉的房門穿了過去。昏暗狹窄的房屋內,一面色灰黃的男子正哀聲嘆氣,同倚在床榻上的默默垂淚的婦人商談著將女孩獻給城主換取足夠的銀錢。
婦人原本並不同意,只一味搖頭。那男子見她死活不願,取過案板上的刀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場景一轉,凌煙已經被綁得結結實實架上了白橋,她沒有回頭去看泣不成聲的婦人和捧著銀錢大喜過望的男子。她坐在白橋中,沒有哭也沒有笑,平靜得像是一尊木雕娃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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