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沃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放在自己面前的衣裳,抿了抿嘴低聲說一句「謝謝」,然後拿起衣服起身,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坐在火堆前面不說話的阿白,起身到佛像後面換衣服。
等他換好衣服出來,第二鍋粥也煮的差不多了,狄沃看著藺天韻坐在了阿白的身邊,兩人挨的很近,似乎還在悄悄說著什麼,亮晶晶的眸子裡划過一絲不悅,抱著他那團破爛的衣裳上前,一聲不吭的站在兩人身後。
「嗯?換好了嗎。」藺天韻扭頭,看著狄沃,許是年歲還小的緣故,自己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有些大,袖子遮住了手掌,衣擺也拖到了地上,藺天韻幫他把袖子卷好,又用腰帶將衣擺往上提了提,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烤火。
「我和妻主已經商量過了,既然你無依無靠,不如先和我們跟著我們,至少吃穿這兩方面能有個保障,你覺得呢?」似乎是怕嚇到他,藺天韻說話的聲音都不大,也沒有催促,就這麼靜靜的等著他的回答。
阿白看著火堆沒說話,詩畫和晚竹就更別說了,一時間破廟裡頭又陷入了安靜。
「跟著哥,哥哥,狄沃就不會餓,餓肚子了嗎?」狄沃的那雙貓眼看著藺天韻,緊接著又說道,「那哥哥會,一直照顧狄沃嗎?」
沒想到他會這麼問,藺天韻有些愣,自己可是和妻主說好的,遇到合適的人就把他送走,現在這話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轉過身輕輕扯了扯阿白的衣袖,開口的時候有些猶豫:「妻主……」
阿白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拿著樹枝戳著火堆,聽到藺天韻的叫喚,低低的應了一聲,「嗯,既然他想跟,就跟著吧。」
「狄沃你聽到了嗎,妻主說你可以一直跟著我們,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當親弟弟一樣照顧的。」藺天韻整個人喜笑顏開,讓阿白都忍不住側目。
吃完第二鍋粥,已經臨近亥時,晚竹將碗筷那些收拾好,詩畫將火堆攏緊了一些之後,便到馬車上將她和晚竹的被褥拿下來,還特地多拿了一床給狄沃。
如同之前那些沒能趕到客棧的日子一樣,阿白和藺天韻兩位主子會睡在馬車裡,晚竹和詩畫則是拎著鋪蓋在附近找個好一些的地方睡下。
阿白躺在馬車裡,裹著被子朝藺天韻的身邊挪了挪。
感覺到身邊的騷動,藺天韻轉過身看著阿白,問道:「怎麼了?」
「你對那個狄沃真的很不一樣,是為什麼?」
這個問題在阿白心裡頭徘徊了好一會兒了,從最開始和狄沃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和平時不太一樣,整個人不僅僅是溫柔,似乎還有幾分小心翼翼,知道他父母雙亡之後,還主動說要把他帶在身邊,這一切都有些太不尋常了。
「……」藺天韻抿唇看著阿白,好半天都沒說話。
「沒事的。」阿白從自己的被子裡鑽出來,又鑽進他的被子裡,抱住他的腰身,腦袋貼在他的胸口,聽著胸膛里砰砰直跳的聲音,閉上眼睛輕聲開口,「要是不願意說也沒關係,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就好。」
藺天韻回抱住阿白,下巴搭在她的腦袋上,兩人之間的距離親密無間,「其實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車廂里陷入寂靜,只有兩人交纏的呼吸聲。
「我曾經有過一個弟弟。」過了好一會兒,阿白都要睡著了,藺天韻才開口,「在我還小的時候,娘親是有很多的侍君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卻只有我和弟弟兩個子嗣,後來……」
「後來怎麼了?」阿白剛抬起頭就被藺天韻用手重新壓回了胸口,但如果剛才沒看錯,他好像哭了?
「……後來他死了。」說這句話的時候,藺天韻的嗓音沙啞的不行,身子也僵硬了許多,「是被爭寵的侍君害死的。」
阿白突然有些心疼,將他的身子抱的更緊了一些,「狄沃和你弟弟很像嗎?」
「他們的眼睛都很亮,像被雨水沖刷過後的星空一樣。」
這話說完,兩人都沒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相擁在一起。
從這天氣起,阿白四人的江南之旅正式添加了一名成員——狄沃。
藺天韻對狄沃真的很好,阿白知道藺天韻這是移情作用,真的將狄沃當成了自己的弟弟,但最開始她心裡那種覺得他不對勁的想法依舊存在,並沒有改變,只是為了不傷藺天韻的心,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暗中讓系統時刻注意他的動向。
直到幾人到了江南,看完藺天韻的親戚們,吃完螃蟹賞完菊準備啟程京城了,狄沃都沒任何動作,阿白自己心裡頭都忍不住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直覺系統出錯了。
幾人在江南一直待到了十月底,十一月初,天氣漸漸轉涼,阿白估摸著這兩天就重新啟程,臘八左右能夠回到京城。
想起付梓玥說讓她幫忙帶回去的桂花松子糖,阿白和藺天韻打了聲招呼便出門上街。
初冬的江南雖然還沒下月,但風颳在身上也還是有些冷的,阿白把身上的披風攏緊了一些,腳步慢悠悠的走在街上,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能買了給刑水瑤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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