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該如何是好?昆布那傢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些年小動作不斷,本王可不想辛辛苦苦為他人做嫁衣!」男人狠狠地拍了下桌案,啐了一口恨聲道,昆布是色布騰那老東西的長子,當年阿日善還沒退居側妃之時,他是巴林部名正言順的世子,手中實力不弱,又有色布騰的庇護,阿圖這麼多年來不但沒能除掉他,反而被他趁機拉攏了不少人心。
「巴林部素來排外,阿圖長公主若非仗著有個嫡子,哪能在巴林部混得風生水起呢?如今兒子沒了,必然扶持嫡孫上位,我等倒是可以趁虛而入……」經營青衣書生捋了捋山羊鬍子,詭秘一笑。
「先生但說無妨!」欲言又止的話語更勾起人心底深處的欲望,多羅郡王果然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追問起來,他可是知道這位先生雖是個漢人,卻是個有真本事的人,平日裡沉默寡言,但言必中行必果,所出計謀無有不中,簡直比法力通天的喇嘛還神!若要沒有這位的支持,以他么子的身份哪能輪到他繼承科爾沁王爵?當初為了拉攏這位先生,他可是下足了本錢,不惜屈尊降貴以先生之禮待之,這才得了他的支持。
青衣書生眯起眼睛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卻不言語,直看得男子心裡發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這才微微勾起唇角,不疾不徐地呷了一口杯中美酒,閉目沉吟了片刻才道:「此事說難倒也不難,但說易嘛卻也不易,端看王爺是否捨得付出一件獨一無二的寶物了?」
多羅郡王聞言一愣,然後猛地大笑起來,毫不猶豫地一揮手:「先生想要什麼儘管說,本王坐擁科爾沁千里草場,牛羊珠寶、美女奴隸無數,沒有什麼是本王捨不得的!」不過是些身外之物,只要能得到巴林部,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值得,他日自然能十倍百倍地討回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
青衣先生聽了這話,似乎極為開心地大笑起來,讓多羅郡王不由側目而視,他的這位先生素來注重儀態,從未如今日這般狂態畢露,不過轉念一想,也許是因為先生心中有了奇謀妙計,所以才會如此開心,不由得跟著開懷大笑起來。
放肆的笑聲持續了許久,青衣書生才慢慢恢復了平靜,屈起手指一抹眼角的淚花,眼中帶著不易察覺的釋然和喜悅,儀態優雅地拂了拂衣擺,瞬間又恢復成原來那個斯文守禮的書生,若非他眼中仿若漣漪一般不斷擴散的笑意,怕是多羅郡王都以為自己剛剛是眼花了呢!
青衣書生舉起手中的酒杯,站起身向著主位上的多羅郡王遙遙一敬,不等對方舉杯回應,便突兀地將酒杯一斜,將酒水傾倒在了地上,這等舉動讓營帳內的氣氛瞬間冷凝,多羅郡王繃住了臉上的笑容,看了看地上的酒漬,再看看青衣書生輕鬆的神態,心中頗有些惱怒和尷尬,任誰也不願意被人用祭奠死者的禮節敬酒啊,不由得沉聲道:「先生莫非是喝多了,不勝酒力?」
青衣書生呵呵一聲,擺了擺手悠然道:「本座並非不勝酒量,而是敬佩王爺的氣魄,連那寶物是什麼都不聽聽就敢應下,若不幹上一杯豈能表達本座的敬佩之心?」話雖如此,他的語氣中卻沒有絲毫的敬佩之意,反而帶著嘲諷一般,連自稱都改變了。
多羅郡王似乎察覺到了青衣書生稱呼上的改變,心中生疑,眯了眯眼睛沉聲道:「不知先生此言何意?」暗暗將手握住腰間彎刀,眼中滿是戒備和陰冷。
青衣書生將手中的杯盞隨手往後一丟,滿不在乎地舒展了下筋骨,渾身骨節頓時發出噼噼啪啪的爆響,原本瘦削的身材似乎一下子拔高了不少,寬鬆的書生服隨之變得緊繃,穿在身上宛若勁裝一般,溫潤文人的氣質瞬間消失,一股子狂放無忌的氣勢充斥在營帳內,眼神冰冷地看著上首:「本座欲借王爺項上人頭一用,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多羅郡王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先生,仿若被定身術擊中一般呆若木雞,過了良久才反應過來,瞬間暴怒:「大膽,竟敢戲弄本王!」若是現在他還不能發現自己被耍了的話,那就跟蠢貨沒兩樣了,頓時一股子邪火直衝頂門。
多羅郡王猛地掀翻了眼前的桌案,拔出腰間的彎刀一躍而出,沖眼前的青衣人狠狠劈了下去,毫不拖泥帶水的狠辣果斷讓眼前的青衣人多了一點欣賞,不過面對這迅若雷霆斬下的刀鋒,他臉色變都不變一下,只是似緩實即地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夾,眼前削鐵如泥的寶刀瞬間凝滯在空中,輕鬆得仿佛夾住的是一根鴻毛一般隨意。
多羅郡王瞪大了雙眼,殺機密布的眼神轉為恐懼,死死盯著那兩根手指上,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他的武藝雖然算不得高強,但是在科爾沁也算排的上名號的,全力一擊竟然這樣輕描淡寫地被化解了,讓他如何能夠相信?
他用力想要抽回彎刀,結果那兩根修長的手指仿若銅澆鐵鑄一般,刀身紋絲不動,他瞬間明白了敵我雙方的實力差距之大,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要如何脫身,可惜不等他開口喊叫,就覺得手肘一麻,眼前閃過一片雪亮的刀光。
他腦中瞬間一片空白,只覺得脖子微涼,不由得下意識地去摸自己脖子,卻只摸到一片濕熱滑膩,舉手卻見滿手猩紅……那是他自己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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