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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圭就乖乖地抽嫩嫩的茅芽。

趙雲惜看來看去,在野草中仔細分辨,哪些是有用的,在窮的時候,那真是能不花錢就不花錢。

「這是墨旱蓮?還是叫啥來著。」她掐了一根來回看,還是有些不確定,記得有一種野草的汁水跟墨汁一樣,她還想著代替墨水,又能省點錢,反正新人練字,不用墨也行。

用手一捻,確實是黑色,她就挖了一把,想著等回去後,舂爛了,用汁水寫字。

夕陽西下,橘黃色的陽光鋪滿整個視野,有冷風颳過來,趙雲惜牽著小白圭的手,要回家。

「羔裘豹祛,自我人居居。」

清朗的童音響起,趙雲惜認真辨別,結果這還真沒聽過,小白圭把三百千背完,又開始背別的了。

「你背的啥?」她好奇問。

「豈無他人?維子之好。」小白圭背完最後一句,才奶里奶氣回:「詩經呀。」

趙雲惜俯身將他抱起來,笑著問:「你開始背詩經了?」

她也通讀過幾回,蒹葭、芣苢、氓、採薇等課本里的就背的比較熟練。

但是小白圭背的她可真不會。

可惡,她要努力趕上他的腳步。

於是她回去後,把薺菜和墨旱蓮洗乾淨晾著,就捧著書來背,爭取早些把三百千給背下來。

正看著,就聞見一陣迷人的香味,她登時耐不住,把書放下來到廚房,就見瓦罐里正燉著羊肉,雪白的湯汁咕嘟咕嘟地冒著泡。

李春容正在剁肉餡,她笑著道:「包一份薺菜雞蛋餡兒的,這份做大蔥羊肉餡,等會兒包包子吃。」

趙雲惜幫著剝蒜,嗔道:「下回做飯喊我一起,不要整日裡只你在忙。」

李春容樂呵呵地笑,她不幹活就著急,現在小雲知道心疼她了,幹啥都有勁。

等到包包子時,趙雲惜就體會到什麼叫露餡兒,她怎麼都包不漂亮,白生生的包子咧著深淵巨口。

她輕嘶一聲,有些為難地抿著唇。

李春容把她趕出燒火。

她在前麵包,她在後面補,更費事。

她快手快腳很快就做好了。

兩人很快把飯做好了,天色擦黑,張鎮、張文明父子兒子帶著白圭回來了。

小孩手裡舉著糖葫蘆,目光巡弋,瞧見娘親以後眼睛都亮了,把糖葫蘆杵過來,奶里奶氣道:「娘先吃!」

趙雲惜湊過來咬了一口,笑吟吟地親他:「龜龜真好,啾。」

幾人聊著天,包子和羊肉湯都好了,李春容盛飯,讓小白圭坐著,幾人就去端碗。

在略微寒冷的季節,喝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那種肉食和熱湯帶來的滿足感足以撫慰心靈。

趙雲惜吃了個肚圓,把她香迷糊了。

她看著羊肉,就想起羊毛,要是有羊毛紡成線,做成毛衣、帽子,肯定暖和,主要是這天太冷了,馬上清明節,在荊州地界應該暖和了才是,現在卻還在穿襖,有點現代冬天的味道,小冰河名不虛傳。

明天去江陵要去看看有沒有賣羊毛的,要先試試。

用過晚飯,天也黑了,李春容又把小白圭抱走,室內便只留下兩人。

趙雲惜有些戒備地點亮油燈,借著光亮看向正安穩坐著泡腳的男人,見他沒什麼反應,便鬆了口氣,和衣躺在床沿。

見她睡那麼一點位置,張文明覺得好笑又心酸,她避他如蛇蠍。

越想越失望,反而生出幾分不服氣。但他什麼都沒說,只自己躺下睡了,他也沒那麼非她不可。

趙雲惜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看,夜色凝滯氣氛尷尬,但如了她的願,便一切都好。

她原先只想賺錢,現在又添了養崽,賺錢養崽!

想起來龜龜崽,她心裡一片火熱,她要攢錢讓他去考科舉,能考上最好,考不上也不打緊,子繼母業擺攤去。

趙雲惜夢裡充滿了希望,夢見她的店鋪一路從江陵縣開到了京城,大明首輔張居正還去她鋪子裡買東西,把她樂得找不著北,夢見小白圭考中進士,打馬遊街,好生瀟灑。

睡醒了還沒忍住笑,抹把臉起身,剛好三更天。

趙雲惜這樣一想,就覺得很快樂,衝著沒用的相公笑了笑,還給他拿了衣衫。

張文明有些詫異地看著她,這人之前要跟他割席,今天又對著他笑。

她在想什麼。

天還黑沉著,李春容已經把糯米蒸上,面和上,開始把鹹菜切碎裝罐。

趙雲惜過來幫忙,窺探她的張文明也跟著湊過來,清洗木桶,瀝水,忙得不可開交。

「你讀書去,別為這點小事耽擱,有我在就夠了,小雲,你回去再睡會兒,起這麼早多冷啊。」

聽著小老太絮絮叨叨的說話,趙雲惜並不反駁,只笑著忙活。

幾人很快就備好了,套上騾子,正要走,就見張鎮抱著小白圭出來,也跟著要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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