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脊骨,從來都是直的。
趙雲惜哭得不能自已。
她啞然失聲。
張白圭不解她情緒的突然崩潰,卻緊張地抱住她,神情溫柔地哄著:「沒事沒事,娘不哭不哭,我們不改名不改名。」
趙雲惜深深吸氣,睜著通紅的眼眶,從前她學歷史,看人物興衰在薄薄一頁書,只覺潮起潮落世事無常,像是看故事一樣。
從來不曾想過,這薄薄一頁書中,是白圭的一生,字字句句,橫豎撇捺,筆者如刀。
她如今再看,悲歡離合、家國大義,裡面有多少白圭的泣血錐心。
趙雲惜努力地平復心情,將白圭抱在懷裡,親親他的小臉,眼眶通紅:「沒事,娘為你感到自豪,我兒得知府看重,往後無災無難到公卿,是極好的事情。」
白圭眸光通透,知道這中間定然有他不知道的緣故,但娘親沒說,這會兒情緒又不好,便不再多言,只靜靜地陪著她。
趙雲惜狠狠一拳砸在桌上,杯盞彈跳,落在地上砸了個稀碎。
她兀自在心中罵罵咧咧:「真是好日子過夠了!才能如此欺負我兒,愛國可以!忠君免談!如今還沒到那一步,但也要早早謀劃才是。」
她冷笑一聲。
努力地收拾好心情,不讓白圭跟著憂心。
張白圭見她紅著眼睛,磨著後槽牙,見她情緒好上許多,有些無奈道:「改名不是大事,娘親若是不願,不改便是,何苦哭一場,眼睛都腫了,兒子看著心疼!」
她素來溫柔矜持,笑起來眉眼彎彎,像是春日清晨帶著露珠的海棠花,端的清艷逼人。
何曾這樣悲痛哭泣?
瞧著就令人心疼地緊。
張文明拿著錦帕過來給她擦眼淚,故意逗她笑:「這樣哭,我見汝猶憐!」
兩人剛才被她驚住了,張文明愣神片刻才回神,那大顆的眼淚珠子像是砸進他心裡。
「別哭,白圭的前程,又豈會因為一個名字而受影響。」
「是啊娘,這是細枝末節,知府不會介意。」
趙雲惜擰著眉頭,鼻頭堵,嗓子啞,眼眶腫,怎麼都不舒服,看著張文明愈加不順眼!
他可沒少給白圭添堵!
她伸手就搗了他一個青眼窩。
白圭的絆腳石!
張文明捂著俊秀的臉頰,拳頭砸在眼尾,暈出一片紅,眸中也滲出些許水漬,他幽幽道:「我陪你哭就是,何苦再揍我,手可疼?」
趙雲惜又用手捧住他的臉,輕輕地吹了吹,無奈:「你都不知道躲?」
張文明垂眸,長睫被生理淚水打濕,眨了眨眼,語氣誠懇:「娘子痛快便好,我甘願的。」
張白圭:?
他爹在說什麼。
張文明絲毫不抵抗,大掌附上那捧著他臉頰的手,溫聲道:「娘子心中若不痛快,治卿還有左臉。」
趙雲惜甩開他的手,指著他,抖著手半晌也沒說出話,片刻後才憋出一句:「你瘋了!」
張文明垂眸淺笑,這些年求而不得,他早就瘋了。
趙雲惜望著他顫動的長睫,終於意識到,平日裡那個張文明,內斂又克制,不是他。
他的本性,從未變過。
趙雲惜細細打量著他,張文明容色甚好,烏髮雪膚,五官清俊,如今而立之年,褪去青澀,多了幾分沉穩,反而更有味道。
這男人,身上添了股說不出的感覺,勁勁兒的,還挺惹人。
趙雲惜眸中滾落一滴淚,她用手捂住眼睛,極其緩慢地閉上眼睛。
可惜。
可惜了。
氣氛一時凝滯下來,三人都沒有說話,白圭上前來,偷偷將自己塞進娘親懷抱。
香香的,軟軟的,娘親的味道。
嘿嘿。
*
林子坳約摸著白圭已經回來,就帶著葉珣、林子境過來找他,想想又把林修然給帶上了。
爺爺年邁,愈加懶散了,整日裡呆在書房看書、看信,這樣可不成,來鄉下散散心,也是極好的。
兩輛馬車到了張家門口,福米已經搖著尾巴開始衝著院門大叫,夫妻倆連忙去洗臉,整理儀容。
張白圭就去開門。
見是林修然打頭,連忙躬身作揖。
淺金色的陽光灑下來,帶來幾分暖意。
林修然拄著拐杖,打量著熟悉的小院,這裡有花有草,雅致清秀。帶著原始樸素的草木香氣。
光是呆上片刻,就覺得心神安寧。
林修然自來熟地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打開小泥爐的蓋子,吹了吹火,讓林子坳去打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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