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讀書、寫寫文章,人微言輕,滄海一粟。
張白圭倒也不急,他如今才十七,在官員裡頭就頭一份的年輕,這樣的年歲,就不可能讓他做高官起政策。
然而修史真的有一種苦苦的小廢物這種感覺。
*
下值回家後,就見娘親正在數錢。
「我的俸祿是八石。」張白圭幽幽道。
「我也是。」葉珣哽住。
兩人只覺天都塌了。
趙雲惜茫然地看著兩人:「八石?」
這上要養老,下要養小,區區八石,夠做甚?
在國子監賣炸雞已經穩定了,她請了三個人,現在運作的極好。
每日裡入帳穩定。
張白圭原先想著,等他做官了,就給娘親買金手鐲金項圈,如今看來,這成了空。
簡直豈有此理。
趙雲惜記得明朝俸祿一直都低,笑著道:「等你們做到高官了,記得提提俸祿,也免得讓後來的官員承受你們的苦。」
沒錢是真苦。
腰都挺不直。
她如今能這樣自如,是她能賺錢,腰包鼓,只要不是軟蛋被拿捏,自然有話語權和自由權。
「你們翰林院需要食堂嗎?」她問。
張白圭聞言眉眼一彎,笑著道:「京中官員的伙食一律從光祿寺出,那滋味……」他品了品,難以描述。
「俱小道不負責任消息稱,夏首輔都自帶餐食。」葉珣聳了聳肩。
吃得少生無可戀。
「哎。」上班的滋味不如想像中美妙。
「還有不負責任小道消息稱,首輔自帶美食,而次輔吃食堂,看著他吃香喝辣,都哭了。」張白圭小小聲道。
趙雲惜:?
好一手小道消息。
次輔那可是嚴嵩!
吃飯菜吃哭了,還真是不負責任的小道消息。
「明天晌午,我給你倆送飯菜去。」她琢磨著,隨便做點,也比吃食堂好。
「過些時日吧。」張白圭嘆氣:「剛去當值,不能太張揚。」
先老實幾日再說。
趙雲惜點頭,她自然有自己的事要忙。先前白圭參加科舉,今日在武昌明日在荊州府,她不能撂開手施展。
如今定居京城,她便要好好攢家底了。
畢竟想要為他謀身,錢和權缺一不可。
權他自己有,錢得自己來。
如今做了小京官,旁得不說,維護自己的小店鋪還是綽綽有餘。
於是——
趙雲惜開始尋覓鋪子。
京城中的鋪子珍貴,租金也高,她尋了離翰林院近些的地方,不過十平左右的小隔間,一年租金便要三十兩,貴到屙血。
趙雲惜肉疼至極,卻還是租下了。
她還要有老本行,賣炸雞。
這個生意是真的好做,醃製過後便能炸,不占地方又很香很好賣,回款速度也快。
她琢磨著將香露帶到京城,最後還是放棄了,這是達官貴人愛用品,在江陵賣賣不顯眼,拿到京城就難說了。
心裡來回盤算,先把這兩個鋪子給盤活再想其他。
而此時。
兩人已經在翰林院站穩腳跟。
張白圭捧著茶盞,抿一口清茶暖身子,再慢條斯理地提筆寫字。
修史不需要文采,用詞精準簡潔便可,對他來說,實在太過簡單。
他覷著同僚的上交工作量,自己也相差無幾地交上去,剩下時間便泡在藏書閣中,開始瘋狂看書。
他記性好,看過兩遍便能記住,縱然有些許遺漏,回頭再看一遍就補上了。
因此在翰林院的生活也十分快活。
他在翰林院中,到底入了官場,只要用心觀察,就能發現其中的暗潮洶湧。
比如夏首輔乃孤臣,從不結黨營私,但他才華橫溢,辦事效率極高。
再比如皇帝其實不問政務。
整日裡沉迷修道。
張白圭不解並大為震驚,他打小,連鬼神都不信。
因為兒時去逛廟會,隨著眾人一道玩,說是要抽籤解簽。
娘親抽中了下籤,她就再抽幾回,抽到了上上大吉簽,說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更遑論修仙了。
而次輔嚴嵩如今頗得皇上喜愛,因為他很能寫青詞。
張白圭覺得很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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