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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塗白棠說,「不過已經找回來了,好像是超速。」

「闖紅燈配超速,」助手嘖了兩聲,感嘆道,「半斤八兩。但苦的還是現在躺著的人納。」他說著看了塗白棠一眼,「還好遇上了好心人。」

塗白棠笑了笑,沒搭腔。

塗白棠的自我定位不算是什麼大善人。

從昨天開始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情勢逼迫下不得不為。

誰讓他恰好路過,多此一舉上前搭訕,事故後又是現場唯一一個有急救相關知識的人。

那之後,這個名叫羅貝的古怪男生似乎是對他產生了一點奇特的依賴感。

也不知算不算是一種雛鳥情結。因為在創傷過後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人是他,所以對他格外信賴。

那雙注視著自己的亮晶晶的眼睛,讓人很難狠下心來。

想到他在這座城市孤苦伶仃沒有親人還說不了話,塗白棠不可避免地產生了幾分憐愛之意。

手術進行得十分順利,兩個小時便結束了。

走出手術室,那位穿著貓頭鷹外套的年輕女性立刻一臉關切地迎了上來。

她同塗白棠自我介紹過,塗白棠知道她姓張,是羅貝的輔導員。

塗白棠同她大致講述了手術後的護理需要,她聞言面露難色。

「我恐怕照顧不了那麼多,」張老師說,「現在是期末,學校里事情太多了,頂多也只能像這樣偶爾過來一次。他說他有請護工,應該可以照顧得到吧?也麻煩醫生你平時多關照他一下,這孩子家裡情況比較複雜,挺可憐的。」

塗白棠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羅貝對於聯繫家人的抗拒,明顯不是害怕父母為自己擔心。

「期末的話……他現在這樣會影響考試吧?」塗白棠問。

「這個沒事,」張老師說,「他現在是休學狀態,不影響。」

「……休學?」塗白棠蹙眉,「為什麼?」

這不是一個醫生應該關心的事。

張老師沒有對這一點提出質疑,解釋道:「很多方面的原因吧,我覺得主要是情緒上的問題。他性格比較孤僻,不適應集體生活,和其他同學也相處不好。」

塗白棠不由得回想起了羅貝對著他主動拉手摸臉的經歷。雖說行為模式確實古怪,但好像和孤僻扯不上什麼關係。甚至可以說是有點熱情過度。

哪個孤僻的人會去誇獎一個才剛認識半天的成年男性「可愛」呢。

自從小學畢業以後,再也沒有人用這個詞形容過塗白棠。他在看到的當下驚訝得完全回不過神。

難道是因為缺乏正常的人際交往,所以才會用詞不當?

不應該吧,都大學生了。

「你看他現在不能說話對吧?」張老師繼續說道,「但其實他平時也差不多這樣,話很少的。你跟他說一堆,他就對你笑笑。」

塗白棠點了點頭:「這樣啊。」

「那個,塗醫生……」張老師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要不我們交換一下聯繫方式吧?有什麼情況也好及時溝通。」

「可以的,」塗白棠說,「但我手機不在身邊。你先去看看他的情況吧,應該快醒了了。我待會兒過來。」

「塗醫生你真是人美心善,」張老師說,「那我先過去了。」

塗白棠對著她的背影皺眉,心想,難怪學生用詞古怪,這老師也不遑多讓。

走進麻醉復甦室時,麻醉醫生一臉驚訝:「你怎麼過來了?」

塗白棠對他笑了笑,問道:「還沒醒嗎?」

兩人說著一同朝著羅貝所躺的方向看了過去。

仿佛是約好了一般,羅貝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你來得好巧,」張老師笑道,「他一聽到你的聲音就醒了!」

塗白棠走到床邊,主動對張老師說道:「我們交換一下聯繫方式吧。」

張老師立刻也拿出了手機。

塗白棠不禁感嘆,這位老師對休學狀態的學生也如此關心,倒是蠻負責任的。

才剛打開通訊軟體,塗白棠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忽然被人扣住了手腕。

他低下頭,只見表情看起來依舊迷濛的羅貝正拉著他,微微張著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怎麼了?」塗白棠問。

羅貝的嘴唇輕顫,眼眶濕潤,一副就快要哭的模樣。

短短兩天時間,塗白棠已經見他哭過好多次,有點見怪不怪了。

「別緊張,沒事的,」塗白棠告訴他,「手術很順利。你過幾天就可以試著下床走動了。」

羅貝嘴唇動了動,忽然發出聲來:「……不要離開我。」

「你能說話了?」塗白棠驚訝。

「不要離開我,」羅貝的手指用不出力氣,但還是盡力地想要握緊,「求求你,求求你。」

張老師睜圓了眼睛,又茫然地眨巴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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