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如雲,根本分不出誰是誰。
但她還是在茫茫人海里,以一種匪夷所思的直覺,亦或者一種是難以言喻的巧合,找到了那道極其惹眼的身影。
圍在霍斯舟身邊的幾個老總神情不乏諂媚,霍斯舟臉色如常,卻能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他的視線在人群中穿梭,驀然與她的目光重合。
深邃漆黑的眸,隔著遙遠的距離,氤氳著模糊。
姜伊微頓,率先收回目光。
她轉身往樓下走,卻沒注意到,在她移開視線的下一瞬——
人群中,始終沉默不語的男人微抬起手,絮絮叨叨的聲音戛然而止。
「失陪。」
……
姜伊本來是想去甲板上坐坐,吹吹海風的,不料她剛下樓,就聽到霍斯舟叫她。
「姜伊。」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醇厚,說不出的好聽。
她腳步頓住。
緩緩朝她走近的那道
高大身影,克制在她腳尖前半米處。
水晶吊燈投落下璀璨的光線,男人的影子,連帶著熟悉的荷爾蒙氣息,幾乎將她整個人都籠罩。
「怎麼一個人,」霍斯舟看了看她身後,「不是和莊太太在一起?」
原來她去了哪兒,他都知道。
姜伊莫名心裡有點鬱悶,卻不知道那點鬱悶從何而來,於是愈發鬱悶。
她焉焉的,沒精打采地回答:「我啊,我出來看看海。」
霍斯舟朝甲板看了眼,「看海還是看人頭?」
姜伊抬頭看去:「……」
真是……好多人啊。
「我就想出去透透氣,」姜伊實話實說說,「在這裡沒什麼意思。」
莊太太她們好是好,坐在一起聊天也有趣,但不知道是從哪一刻開始,姜伊沒什麼心情了。
霍斯舟看了她片刻,隨後道:「回去?」
姜伊以為他說回六樓,搖搖頭:「不想。」
「我說,回家。」
姜伊眸光一顫,看向他。
目光中,霍斯舟的臉清晰,他的表情依舊平常無波,只靜靜向她伸出手,一如他們來時那樣。
「走吧。」
……
回家的路上,高叔默不作聲地在前面開車,姜伊靠著車窗沒吭聲,過了兩分鐘忽然道:「我餓了。」
那郵輪上的東西看著好看,吃起來一點都不頂飽,她說她怎麼沒精神氣了,沒吃飽連笑都不想笑。
一旁閉目養神的霍斯舟睜開眼,目光落在她臉上。
高叔遲疑地問:「那太太,就近找一家餐廳嗎?」
霍斯舟開口道:「去瀾悅軒。」
眼看著高叔就要往瀾悅軒的方向開,姜伊緊急制止:「等下!」
她往後一靠:「算了,不吃了,減肥。」
她媽媽都說她胖了,說明她是真胖了,而且不是一點點。
他扯扯唇,不可思議:「一天能吃六頓的人在和我說減肥。」
姜伊突然感覺又有勁兒了,白了霍斯舟一眼:「你管我,我愛減,我就要減。」
她話音方落,臉頰驟然被人捏了下。
姜伊呆住,看向霍斯舟。
他表情平淡地捏了一下,而後若無其事地抽回手,淡淡道:「身上都沒二兩肉,你確定最後減掉的是肉,不是命?」
姜伊捧著臉頰:「……」
她無比確信她減不死,但能被他的嘴毒死。
前面的高叔小心翼翼地插嘴:「那個先生、太太,瀾悅軒還去嗎?」
霍斯舟:「去。」
姜伊:「不去。」
姜伊瞪他:「不去!」
「……」
為避免戰火波及自身,在沒人注意到的時刻,高叔默默把隔板又升起來了。
「餓了就吃,我沒有虐待的癖好。」霍斯舟道。
「怎麼沒有!」姜伊馬上指著自己脖子和手腕,一項一項數落罪行。
「我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不都是你『虐待』的?」
因為隔板擋著,姜伊無所顧忌地把裙子撩起來一半,霍斯舟目光落在那兒,她白皙的小腿上也有未消的痕跡,一路蔓延向上。
霍斯舟:「……」
他頭疼:「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
「我就要這麼用。」
過了這麼多天,本來姜伊都消氣了,結果一看到自己身上的印子,她就又想起那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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