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在她的靴底吱吱呀呀地響。
霍斯舟叫住她的時候,她甚至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回頭就看到剛剛經過的那輛豪車車窗不知什麼時候被搖下了一半,而霍斯舟就坐在裡面,倚著窗望著她。
姜伊在高三時見過財經報紙上抨擊金鄄新上任的年輕總裁裁員集團元老的做法是如何年少輕狂、自大無知,也窩在巴黎的房子裡刷到過媒體稱他為商業奇才的文章。
一年時間,霍斯舟風評逆轉,成了商業界人人聞風喪膽又卑躬屈膝推崇的對象,那時的他也不過二十四歲。
他不知道已經在那裡待了多久,黑色的車頂上都蓋上了層晶瑩潔白的雪,像一塊薄絨質地的毛毯。
姜伊愣在原地好一會兒,確定出現在眼前的那張臉是久未謀面的霍斯舟,她驚喜地跑過去:「斯舟哥,你怎麼來了?」
「看了場時裝秀,」霍斯舟道,「順便過來看看某個一聲不吭就走了的大小姐是怎麼在寒風中冷得瑟瑟發抖的。」
他用詞犀利,語氣卻柔緩溫和。
姜伊不記得巴黎最近有舉辦時裝秀的報導,也不知道不愛看秀的霍斯舟怎麼突然變了性子,在異國他鄉,見到熟悉的人足以讓她高興得昏了頭。
「我有給言初發信息的,雖然是在下飛機後了。」被秋後算帳,姜伊訕訕地聳了下肩。
霍斯舟對著副駕揚了揚下巴。姜伊心領神會,連忙繞到另一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還習慣麼?」
「還行啦。」
車內開著足足的暖氣,她坐上去,搓著紅通通的手,對著手心哈氣。
「最近會在這裡呆一段時間,叔叔阿姨托我來看看你。」
霍斯舟隨手將后座的圍巾丟在她身上,「陳姨不在,連最簡單的加減衣服都做不好,看起來並不讓人放心。」
深色的羊絨圍巾,是他喜歡的風格。
姜伊將圍巾抱在身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戴。
「這不是碰到你了嘛,斯舟哥就是我的大救星。」姜伊說著賣乖的話,稚氣未脫的臉蛋被凍得紅通通的,笑容嬌憨俏皮,右側虎牙白玉似的好看。
「是麼?」他冷硬的眉梢鬆動幾分,染上一
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連帶著語氣也輕快著。
霍斯舟扭過頭,問:「去哪兒?」
姜伊報了個地址,是個本地的KTV。
「去和朋友唱歌?」路上,霍斯舟問,「晚上有什麼安排麼,一起吃頓飯?」
「晚上的話可以啊,」姜伊回答,「這個生日party應該下午就結束了。」
車子緩緩停下來,前方路口紅燈,來往的行人走在人行道,遠處的歐式建築也被紛飛漸大的雪花迷濛了視線。
等綠燈的間隙,霍斯舟視線落在她懷中的精品袋上,問:「這是準備的禮物?」
「嗯!」姜伊點頭,又想起什麼,「對了,斯舟哥,你順便幫我看看,這個錢包好看嗎?」
霍斯舟瞥過來,忽然頓住。
「男士包?」
姜伊渾然不覺:「對呀,我一個學長過生日。好看嗎?」
霍斯舟轉頭,目視前方,半響,吐出一個字:「丑。」
「誒,」姜伊低頭,將手裡的錢包看了又看,喃喃自語,「丑嗎,我覺得挺好看的呀。」
風雪拍打著車窗,留下一粒粒濕潤的痕跡。
車內供給的暖氣讓空氣有些悶了,霍斯舟周身的氣壓很低,姜伊心情不知不覺也悶悶的。
臨近目的地,姜伊遠遠地就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站在路邊,風雪裡,隱約還能看見莫裕陵手中牽著一隻金吉拉。
「哇,他還真的把小貓帶出來了,」姜伊回頭沖霍斯舟迫不及待道,「斯舟哥,麻煩你就把我放在這個路口吧。」
霍斯舟沒說話,順著她的目光看到那道身影,停下車。
姜伊打開車門下了車,莫裕陵一下注意到她,笑著叫她:「小伊。」
寒風灌過來,姜伊道:「你怎麼在這裡等我啊,很冷的,我又不是找不到路。」
莫裕陵輕笑:「大家都在裡面,就差你了,我就出來看看。」
姜伊還想說什麼,回頭,那條圍巾被她疊好,下車時放在座椅上。
她走上前,和霍斯舟禮貌地說:「斯舟哥,那我走了。」
霍斯舟沒看她,只點了下頭。
她又說:「那餐廳到時候時間地點你發給我,我這邊結束了就過來……」
「不用了,」她尾音還未落下,霍斯舟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男人直視前方,語氣很冷,「我在國內還有場重要的會議,晚上的航班。」
「喔。」姜伊站在風雪中,指尖又開始泛著刺骨的涼意,她微怔,不明白為什麼剛才說要在巴黎待一段時間的人,突然又要離開了。
但她也沒有干涉的資格。
「好吧。下雪了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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