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聽說了前幾日章得象在家喝得酩酊大醉的事。
朝臣們現在很是看重最興來。
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但最興來現在在朝臣那的面子還真就比他大。
只不過趙禎也知道此處人多嘴雜,而且最興來主意很正,未必會乖乖聽話,所以將事情暫且掩下,仍舊一副寵溺模樣:「好,且容你好好想上一陣。可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最後一個問句對趙昕來說那就是明示了。
趙昕立刻打開了話匣子:「我要一個老師。雖然我很聰明,但有些文章實在是佶屈聱牙,有些又流傳太久,真意難辨。一個人讀書,會讀糊塗。」
總算預判對兒子的想法的趙禎露出個得意的笑容:「放心吧,朕已經升了宋祁為龍圖閣學士,待他回京,就讓他帶著你讀書。」
趙昕眼睛再亮:「可是小宋狀元?」
「最興來也知曉?」
「兒子本來是不知曉的,不過昨日去娘娘宮中吃點心,娘娘給我講古來著。」
那是天聖年間的舊事了,當時宋祁與其兄宋庠同中進士,閱卷官擬定宋祁第一,宋庠第三。
不過呈交上去後,當時代掌朝政的章獻太后劉娥覺得弟弟位次在哥哥之前有違倫常,於是就改定哥哥宋庠為頭名狀元,宋祁位次滑則是落到第十。
但朝堂民間俱知宋祁實有狀元之才,所以都把宋祁叫做小宋狀元。
趙昕後頭還好奇地利用系統檢索了一下。
結果好麼,又發現一個隱藏大佬。這位將來會寫出「紅杏枝頭春意鬧」,順利加入必背古詩詞豪華大禮包,外號升級為紅杏尚書。
《新唐書》也是這位和歐陽修一起主修的。
大宋朝的人物卡還真是豐富到僅需略微出手,就已經是很多朝代的全部了……
趙禎見兒子乖巧,也放下不少心,但還是叮囑了一句:「宋學士是純純君子,你萬不可與他爭執。」
趙昕乖乖點頭,懂了,學術巨佬,但政治方面不太強。
但趙禎越琢磨就越不安,嘗試著問道:「要不朕再給你尋兩個侍讀學士?」
趙昕立刻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不要不要。」繼而做哀求狀,「爹爹,你就心疼心疼最興來吧。雖然真理是越辯越明的,但真的很累啊。」
誰家好人天天一睜眼就奔著辯論去的啊。尤其是大宋朝,噴菇又多,戰鬥力又強。
趙禎看到心裡就有譜了。
可以等這混小子鬧妖的時候再給他加侍讀學士上上強度。
心情大好的趙禎繼續大派送:「還有什麼要求嗎?趕緊提,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那爹爹就給兒子選幾個年紀差不多的伴讀吧。」
趙禎奇道:「誰還能有你聰明不成。」
趙昕搖頭晃腦:「非也非也。正所謂偏聽則暗,兼聽則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兒子也需要更多的角度去看問題,讓人查缺補漏的。」
趙禎:嚴肅。
最興來你能想到這麼多老父親很開心,但你把老父親的詞全給說完了,老父親不高興。
趙禎擅自加大了考題難度:「那最興來想要什麼樣的伴讀呢?」
趙昕即答:「兩文臣之後,兩武將之後,還要兩個外戚子,兩個宗室子。外戚子我不挑,爹爹您願意給我誰就是誰,宗室子只要秦王后嗣。」
所謂秦王,就是太祖與太宗之弟趙光美。
趙禎忽然覺得他可以思考一下再選一批美人進宮。
最興來還是過於全面了。
再過個十年八年的,他為最興來舉行大婚,就可以高枕無憂,當個普通老人含飴弄孫。
但趙昕立馬用一句話粉碎了他的退休夢想。
趙禎幾乎要物理意義上蹦起來了:「最興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趙昕氣勢不讓分毫:「我說我要出宮看看。」
第7章
垂拱殿。
「臣同中書平章事呂夷簡謹奏,夫太子者,萬世嗣也,不可輕忽妄動,傷國之根基……」
「啪嗒。」這本箚子同它的很多前輩一樣,也在被打開後不久,精準地飛入了已經堆成一個小山丘狀的「箚子山」中,為「山體」的高度增長做出了應有的貢獻。
張茂則站在下首處,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如果他沒有記錯,官家上次這麼不耐煩地扔箚子,還是在朝臣第一次請官家立嗣子之時……
二大王還是厲害啊。
官家許二大王每月出宮三次,見見世情百態的消息傳出去之後,整個外朝就像是往生石灰中澆了一桶涼水,全部滾起來了。
但凡是有資格遞箚子到官家面前的,有一個算一個,全是反對意見。
瞧如今箚子山
的高度,竟是快有請立嗣子之時的兩倍高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覺正常,立嗣子是一場需要壓上自己乃至於家族政治生命的豪賭。
沒點金剛鑽,哪敢往裡伸頭,去攬瓷器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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