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控制不住地邊走邊囈語。

這時候他的意識已經如水龍頭的水，往外流瀉出來，開閘的閥門是關不住的，他只能不停用言說和求證，掩飾潛意識裡的紊亂。如果是旁的人，聽見他說自己是廢物，肯定會給予他努力。糾正他的話，強調他不是廢物，而是非常棒拿到賽事佳名的冠軍。

這些增加認同感的話，能幫助他穩定自我。

但他釋放紊亂的對象是宋准，宋准本就沉默寡言，以迴避加深了他的紊亂。

姜譽之只能在內心安撫自己。

他趁著攝像機在捕捉宋准，往嘴裡塞了隨身攜帶的糖豆。在帶水果味的糖豆中，給自己心理的人格不停施加暗示，我能處理這一切，我自俱自足。你們千萬別跑出來，乖一點，乖一點。

他和宋准兩人選擇幾件食材，姜譽之就每一個食材問東問西，宋准抽搐著眉心，對話多的青年流露不耐煩。

而姜譽之眼前花了起來，推著購物車的手腕和眼皮都在急速顫抖。

解離近在眼前，姜譽之捉摸不定是哪個人格跑出來。

他繞開了節目組的攝像機，告訴攝影去趟衛生間，攝像還沒反應過來，姜譽之憑藉超高的運動基因，撒腿跑沒了影。

導播不解地聳肩，將直播切去宋准。這三個嘉賓都分開了，這還怎麼拍。

第10章

◎是她的小狗麼◎

海島很熱，晚心亭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怕熱的人。

來到奢侈服裝店，晚心亭在貴賓室坐下後，導購小姐準備了茶水和點心，拿出PAD讓晚心亭挑選當季的新款。

她看晚心亭穿了低跟鞋，又貼心地拿出一次性拖鞋，蹲下身，詢問晚心亭是否需要換上放鬆不累腳的拖鞋。晚心亭腳趾沒有做美甲，還有位導購小姐熱誠介紹可以服務晚心亭做腳部美甲。

晚心亭告訴導購小姐都不用，她挑完衣裙，換上就走。

她選了幾件涼爽款，晚心亭跟隨導購小姐，進入遮光帷幔後的衣帽間。為了方便顧客，衣帽間左側還有個極簡裝潢的淋浴室，淋浴室內有一大面等身鏡面，鏡面外的櫃架上配了他們家推的基礎款香水。

晚心亭換了件透氣通透的藕色短裙，導購幫她從後背拉上拉鏈。

遮光帷幔外喧鬧，有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導購小姐高聲喝道：「先生，你能聽懂我的語言麼？這裡是女士店，您不能進入。」

「先生您會說英文麼？」

「先生，你這樣很奇怪。我們這裡是女士店。女士店，您明白麼？」

沉鈍磁性的男聲卻矯揉出鶯啼般的嬌憨：「我知道啊，不是女士店，我進來幹嘛。你真奇怪誒。」

導購望著鴨舌帽墨鏡口罩搭配齊全的長腿男人啞然：「先生。您再這樣，我真的要叫保全過來了。」

「安保。這裡是三樓L家……」

「啊——」導購尖叫一聲，握著手機去阻止帷幔被拽開。

晚心亭蹙緊眉，轉身。

無理闖入的變態，晚心亭很熟悉，姜譽之做了完全的防護，臉遮蓋完全，大搖大擺抱著從櫃檯挑選的衣裙走進來。

他看見晚心亭後，眼睛蹭地點亮，很驚喜地丟下衣裙在地上。他衝過去抱住晚心亭的腰摟在懷裡，就像抱最喜歡為她梳妝打扮的BJD娃娃，姜譽之興奮又嬌滴滴地喊：「姐姐！你在這裡呀！」

導購愣了。

晚心亭反應很快，朝導購溫和微笑：「他是我男朋友。不好意思，我告訴他我在這裡試衣服，他才闖進來。」

晚心亭望了望，帷幔後貴賓室的導購們，還有灑在地上的衣裙，朝導購們致歉頷首：「嚇著你們了，是我和我男朋友沒溝通好。」

姜譽之還抱著晚心亭在撒嬌，身體輕晃，頭顱翻來覆去磨蹭在晚心亭肩窩，一副黏到晚心亭不行的模樣。

晚心亭粉潤的指尖在姜譽之頸後拍了拍，「乖。」

姜譽之歡喜地更加快速搖晃身軀，好像有一隻蓬鬆的大尾巴在地上掃來掃去。

導購們面露難色，撥打保安電話的那位沒有將手機放下，晚心亭指了指地上和她選購的衣裙，用柔和如風絮般聲音安撫導購小姐們：「請將這些都包裝起來吧，給你們添麻煩了。」

「我先和我男朋友談談。你們可以留些空間給我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