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悠悠搖了搖頭。
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其實還挺奇妙的,畢竟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個千里迢迢過來拜訪自己的朋友,還是那種特別正式的,帶著父母一起來的拜訪。
她以前總覺得陸景堯是大客戶、是手頭闊綽的合作夥伴,雖然嘴上說著是朋友,但總感覺關係隔了一層什麼,如今那層隔閡好像完全消失了。
她現在可以說陸景堯是好朋友。
「謝謝你。」許悠悠忽然說道。
陸景堯聞言一頓:「這有什麼好謝謝我的,是我該謝謝你,願意給我們當導遊。」
許悠悠沒說話,而是朝他笑了笑,心裡想著院長媽媽既擔心自己沒朋友,又擔心她被朋友騙,現在她交到真心朋友,院長媽媽應該可以放心了。
陸景堯又問道:「你今天應該有原本要做的事,你不用管我,做自己的事就好。」
許悠悠聞言一頓,每年炸完糯米圓子之後要做的事……她側頭看向東邊山上的那一抹蒼翠,說道:「我要去山上一趟。」
陸景堯雖然知道這是許悠悠長大的地方,但還是忍不住擔心她的安全,問道:「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許悠悠猶豫片刻後,想著許媽媽盼著她交朋友,帶陸景堯去也算是讓老人家過了眼。
她轉身進屋拿了個竹編的籃子出來,裡面是黃紙,幾根線香,還有酒菜祭品。
陸景堯神色立馬變得嚴肅起來。
許悠悠這大半年來,身邊始終跟著人,早就習慣不用自己拎東西了,剛剛拎著東西她還有些不習慣。
要不是因為要去的地方,並不方便讓徐芳和保鏢跟著,又顧忌著陸景堯是客人,她也不會自己拎東西,此時正覺得東西太沉不舒服呢。
陸景堯忽然朝她伸出手來。
許悠悠一愣,陸景堯微微彎下腰來,伸手將那一籃子東西接了過去。
許悠悠看陸景堯只覺得更順眼一點。
許悠悠在前面帶路,她的院長媽媽一輩子未婚未育,沒有自己的兒女,一直到過世時,心裡還惦記著孤兒院的孩子。
她老人家臨終前特意交代,將她葬在能夠看到孩子們的地方。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山間小路緩緩朝山上走。
「山路難行,你走慢點。」許悠悠叮囑陸景堯。
陸景堯說道:「我今天穿的是登山鞋,問題不大。」
許悠悠這才注意到,常年西服三件套的陸景堯,今天穿的是一件休閒服,腳下也確實穿著一雙黑色的登山鞋。
只是難為如今接近零下的溫度,陸景堯還穿的這麼風度。
「你冷嗎?」許悠悠問道。
陸景堯搖搖頭:「我從小到大就不怎麼怕冷。」
許悠悠這才沒有繼續關注他的衣服。
又走了七八分鐘,許悠悠忽然在一棵嬰兒拳頭粗的柏樹前停了下來:「到了。」
陸景堯眼神微不可察地四處看了一眼,並沒有看見類似於墳墓的地方。
「許媽媽就住在這裡,她不想多浪費錢,便讓我們直接將她的骨灰灑在樹底下。」許悠悠指了指面前的那棵柏樹。
陸景堯沒想到許院長竟然連墓地都捨棄了,看許悠悠的描述,似乎連骨灰罐子都沒有保存。
許悠悠蹲下身來,陸景堯將籃子裡的祭品拿出來,熟練地將黃紙一搓,呈現出完美的扇形。
然後許悠悠拿出打火機來,點燃黃紙和線香。
「許媽媽是個特別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她不僅不要墓地,甚至讓我們不要經常來看她,她說活著的人應該向前,不要總惦記著已死之人。」許悠悠解釋道。
陸景堯輕聲說道:「這位許院長當真是個極其豁達之人,她對你一定特別重要。」
許悠悠輕輕點頭,說道:「我們孤兒院的孩子,女孩跟她姓許,男孩跟何院長姓何,我的名字是她取的,她說盼著我一輩子悠閒自在,不用勞心勞力。」
許悠悠心下暗道一句抱歉,上輩子的她極其無用,算是徹底辜負了院長媽媽的期待。
可惜那時候她被親情遮蔽雙眼,看不清誰才是真正對自己好的人,為了一份無望的親情付出所有,最後落得個萬劫不復的下場。
「你現在這樣,她也能放心了。」陸景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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