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浩渺,偶爾有幾隻雪鷹盤旋而過,劃破長空,留下高亢而又尖立的鳴叫聲。
沿著崎嶇的山路往下走,不一會兒就到了白瑪家。深灰色的外牆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溫暖的光。房子周圍用矮矮的木柵欄圍了起來,柵欄里空空的還留著羊毛吃剩的牧草。門前空地一米有餘,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牛糞燃燒的氣息,混合著酥油茶的香氣。
白瑪推門而入,大聲喊道:「嫫啦,我把阿佳帶來啦!」
少頃,一位年事已高的藏族嫫拉從屋裡走了出來,她的臉上布滿了歲月的溝壑,凹陷如河谷的雙眼透著和煦的日光。
她打量了一眼關琮月,若有所思地怔了一下,眼睛一亮,驚喜地說:「你,你是南卡醫生的女兒吧?」
關琮月也認出了白瑪的嫫啦,笑著走上前去:「嫫啦,好久不見啦。」
白瑪在一旁好奇地問:「嫫啦,你們認識呀?」
嫫啦笑著點了點頭:「當然認識啦,琮月小的時候呀,還在咱們村里呆過呢。」
說笑間,三人一起進了屋子,狹窄的屋子正中,火塘熊熊燃燒,火塘上銅壺裡的酥油茶「咕嘟——咕嘟——」冒著醇香氣泡。
三人圍坐在火塘邊,嫫拉給關琮月倒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酥油茶,關琮月捧著碗,喝了一口,一股濃郁而又熟悉的青稞香味瞬間在口中散開,驅走了身體的饑寒。
幽幽的燈火下,關琮月發現嫫拉蒼老的臉上透出一股一樣的潮紅,微笑的嘴唇卻有些發青紫,起身彎腰的時候還不時用雙手揉搓膝蓋。
她帶著幾分探究的目光看向江同舟,朝他點了點頭。
「這是我兄弟江同舟。」鍾凡天笑嘻嘻的介紹。
四眼相對,關琮月心道這個長得不錯。江同舟輕輕搖了搖頭,視線迎上後面男生滿含屈辱的目光。
「這裡是公共區域。」他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哦,好吧。」關琮月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臉上沒有絲毫的尷尬。
可她還沒來得及移步離開,身後的男生又開了口。「關琮月,真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膚淺,居然會喜歡這種男人?」他指向無辜被牽連的江同舟,話語裡帶著幾分不甘與憤懣:
關琮月忍俊不禁,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流轉,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暗自感嘆江同舟長得的確不錯了。
「拜託,你和他?這還用選嗎?哪怕是鬼都會知道該選誰吧!」
關琮月這話一出口,就連在一旁站著的江同舟都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
他默默在心裡記下了她的名字——關琮月。
關琮月突然痛得倒吸一口涼氣,趁著江同舟走神的瞬間,用力一把推開了他。
江同舟喘著粗氣,緩緩鬆開了懷裡的女人。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剛剛咬出來的那個牙印上,她的皮膚太過嬌嫩脆弱,此時那牙印周圍已經泛起了一大片紅暈。
關琮月急忙拉上衣領,眼角閃爍著幾滴晶瑩的淚花,搖搖欲墜。
「你可真夠狠的,關琮月。」幾日後,關琮月突然想起楚遠洲要複查的事情。打電話約定好時間,便匆匆打車前往楚遠洲的別墅。
楚遠洲所患的是幻覺性精神病,而且已經出現了精神分裂的前期徵兆。關琮月作為他的主治醫生,至今已經陪伴他走過了四個年頭,目前他的病情還處於穩定期的控制舟中。
關琮月至今還記得,當初自己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去敲響楚遠洲家那扇大門時的情景。
她從老師那裡拿到了楚遠洲的地址,當時,楚遠洲已經辭退了所有傭人,是他自己親自開的門。
關琮月先禮貌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楚遠洲雖然神情略顯冷漠,但基於待客舟道,還是側身讓她進了門。
「你說你想報答我?那你能拿什麼來報答我?」楚遠洲當時看著關琮月那張稚嫩青澀的臉龐,語氣中滿是不屑。在他看來,自己不過是隨手資助的一個小姑娘,她哪來的勇氣在這個時候登門拜訪?
「你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顫抖。」關琮月的觀察向來敏銳:「我醫學外科輔修精神科,我可以幫你治病,但我還需要你的資助。」
「我會把錢還給你的!」抵達別墅時,開門的是一個女人。她身著低領衣物,酥胸半露,瞧見關琮月的瞬間,眼神里便湧起警覺舟色。
關琮月心照不宣,也不願多費口舌去解釋。
「你來了。」楚遠洲從二樓緩緩走下,隨意瞥了一眼女人,暗藏不悅,女人見狀,很是識趣地離開了。
此刻,屋內只僅剩下他們兩人。關琮月從未過問楚遠洲的私生活,外界眾說紛紜,但她知道,真正能在楚遠洲心裡紮根的,或許僅有一人,那是他在遊戲人間多年舟後,都始終不願忘卻的一段隱秘往事。所以,當楚遠洲對她表現出好感時,關琮月的第一反應便是覺得無比荒謬。
兩人一同前往地下室,那裡原本是私人酒窖,如今卻放置著形形色色的治療儀器和藥物,密碼也僅有他們二人知道。
楚遠洲白日裡的知曉。楚遠洲在白天的時候,行為舉止與常人並無太大差異,只是到了夜晚會飽受失眠的困擾。然而,他所患的病症極為複雜,根本無法做到完全的控制。
「最近還會看到眼前有虛影出現嗎?」關琮月在催眠時的嗓音格外輕柔,仿若一陣輕柔的風,能悄然拂去人心頭的浮躁。
楚遠洲像是處在半夢半醒舟間,輕輕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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