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琮月邊收拾醫療器具一邊解釋:「那首歌表達了村民對新年的祈願,乞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的。」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兒醫館的門就被推開了。
原來是巴塞的妻子給江同州送禮,等她東西之後,她有些著急地問,「他的傷勢怎麼樣了呀?」
關琮月望著治療室說,「他在裡面,已經沒有大礙了,您進去看看吧。」
女人點點頭,跟著關琮月走進治療室,見江同州頭上包裹著紗布,傷口處還有血色森出,連忙走上前,滿臉愧疚地說:「江先生,真是對不住啊,我家巴塞太衝動了。」
嘆了口氣又說:「我家那口子也是因為女兒被城裡人騙過才這樣的。」提及自己的女兒,女人臉上也不由浮起憎惡的神情。
江同州把女人的話停在耳朵里,就感覺女人話里話外指桑罵槐,含沙射影指責自己一樣。
不由問道:「雖然你的女兒被騙了,但巴塞也不能一概而論吧?」
大叔的妻子解釋道:「江先生,你雖然也從城裡來,但我相信,您做了那麼多好事,肯定不會和那些黑心人一樣的。你可能不了解我們藏民。我們敬畏自然,重視信仰。在我們眼裡,承諾和信任就像那雪山一樣聖潔,一旦被破壞,就像雪山發生雪崩,再也無法挽回。」
關琮月擔心江同州會誤解村民的意思,對江同州說:「江同州,你可別覺得村民愚昧。在藏地,信仰不是空中樓閣,而是我們心中的明燈,它指引著我們的生活,讓我們懂得敬畏和感恩。」
江同州卻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我非常理解你們對信仰的重視,但是現在是文明社會,很多事情不能只靠蠻力就能解決,信仰固然重要,但是凡事不能單憑信仰就有結論?」
「這就是不同之處,城市與這裡的不同,我與你的不同!」關琮月黯然失笑。
關琮月跟著桑耶喇嘛疾步走出寺廟,心裡暫時鬆了一口氣,可布病擴散的危險依舊存在,心中憂慮籠罩,不由加快了腳下步伐。
關琮月帶著桑耶喇嘛心急如焚地趕到德魯伊家。大門緊鎖,只有微風吹過留下樹梢「嘩啦——嘩啦——」的聲音。
關琮月用力敲響厚實的門板,「德魯伊阿古,快開門,桑耶喇嘛拉來看你了!」
靜謐的午後,屋裡傳來的慌亂聲響格外清晰,不一會兒,木門就被德魯伊打開,德魯伊謹慎地探出半個身子,看到站在門口的桑耶喇嘛,趕忙畢恭畢敬地給桑耶喇嘛行了個長跪大禮,然後起來側身請桑耶喇嘛拉進屋。
「桑耶喇嘛拉,扎西德勒,您怎麼來了?快請進,快請進。」
桑耶喇嘛神色自若說道:「為了你家的羊!」
德魯伊略顯為難地停下了腳步,「我家的羊兒健康得很!您不要聽那些藏巴人胡說八道。」說著虎眼一挑警惕地瞪了關琮月一眼。
關琮月顰眉解釋:「德魯伊拉,這次事情很嚴重。你家的羊得了布病,已經傳染給隔壁的央金姐弟倆,必須把生病的羊燒死阻止病毒擴散才行!再耽誤,不光你羊圈裡的羊,就連全村的羊兒都會遭殃!」
德魯伊大眼瞪圓,剔牙切齒,聲音陡然提高,破口質問:「你說什麼?要燒死?我的羊是你說燒就燒的嗎?」
關琮月不動聲色解釋道:「德魯伊,我知道你心疼羊。但是你不能因為一時衝動造成更大的損失,布病一旦傳播開,不僅是這幾隻羊活不了,你連羊圈的羊都死!就連你的命也會受脅迫!」
德魯伊雙手抱在胸前,藐視地看著面前纖弱的關琮月,嗤之以鼻反駁道:「你一個藏巴人,才來堆瓦幾天就在這裡信口胡說?羊圈裡的事情,你能懂多少?我在這養了一輩子的羊,還沒聽說過什麼布病。藍寶石聖湖拉姆保佑,不要讓這些人傷害我的羊!」
桑耶喇嘛打斷了德魯伊的抱怨,聲音穩若泰山:「德魯伊,阿散莫曼巴醫術高明,而且也是個虔誠的人,她是帶著善意而來的,布病確實很危險,很久之前,村里也有牧羊人的羊兒得過布病,十分可怕,我們必須重視起來。」
德魯伊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桑耶喇嘛,憤憤不平地對關琮月說:「我的羊什麼樣我還不知道?!」
桑耶喇嘛又說:「咱們先去羊圈看看,若是羊兒健康茁壯你也不損失什麼。」
德魯伊屈從於桑耶喇嘛拉的威望,迫不得已帶著二人走向羊圈。
羊圈就在屋子後面的空地上,離屋門不遠,沉重的腳步聲揚起地面一片灰塵,一段路走得緩慢而漫長。
到了羊圈,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撲面而來。昏暗的羊圈裡,羊兒們無精打采地擠成一團兒,癱倒在草垛上,嘴裡還不時發出幾聲微弱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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