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王秦岳說是要同她察看舊糧道,實則是在這裡交易「贓款」。
三百萬銀子不好帶,王秦岳只帶了一部分,以
示自己對於這場交易的誠意。兩撥人寒暄過後,葉簾堂翻身下馬,帶著人上馬車檢查那堆放了四大箱的銀子。
葉簾堂右手疼得心煩,便使了個眼色,讓身旁的侍從上前查看。
「葉大人,今日我先帶了這些,待看完糧道,再一批一批將餘下的補上。」王秦岳拱手說道。
「好說。」葉簾堂見侍衛檢查完沒有問題後,開口道:「王當家,您不妨在此立個字據,將銀子每次送來多少都寫明白。」
王秦岳挑眉道:「大人信不過我?」
葉簾堂笑笑,「這是哪裡的話。既然我們要合作,彼此間還是將帳款寫得清晰些好,這樣當家既不怕我誣您,我也不怕當家給少了,免得日後糾纏起來沒完沒了,傷了和氣。」
王秦岳聞言點了點頭,道:「也好,還是大人思慮周全。」
「這是當然。」葉簾堂在心中暗暗想,「怎麼說她也在童姣跟前混了三個月,在錙銖必較上頭也算是小有所成。」
侍從呈上紙幣,待王秦岳寫好後便呈了上來,她細細看過後收了起來,道:「當家,古糧道往這邊走。」
金風搖曳,百草枯黃。從前這條貫穿谷東四州,直往北部龍骨關的糧道,乃是軍國重資的要途,車馬洛邑,晝夜不息。然眼下已經時過境遷,此處早已是野草蔓延,蟲蛇出沒的境況。
二人沿著古道慢慢走,王秦岳開口道:「我答應你的事已經辦妥了,那你答應我的事呢?」
葉簾堂點頭,「你出錢,我今後在閬京為你們千子坡謀仕途,我都記得,不過……」她話鋒一轉,慢慢開口:「如今的千子坡還不是二當家做主吧?您貿然給了州府這麼多銀子,你們杜大當家那兒說得過去嗎?」
王秦岳沉吟片刻,「我自有打算。」
「您心中清楚便好,」葉簾堂移開目光,「千子坡如今分立二主,二當家記舊恩也得悠著點,小心將寨子鬧得分崩離析。」
「大人似乎很在意我們千子坡的事?」
「這不當然的嗎?」葉簾堂聳聳肩,「你們現下可欠著州府不少銀子,若是千子坡真的一分為二,還拿得出銀子來麼。可見,當家還是儘早謀定的好。」
王秦岳張了張口,剛準備答話,眼神忽然定在遠處,將葉簾堂猛地往身邊一拉,喊道:「閃開!」
話音剛落,二人方才立著的位置便倏地竄來一支箭。
葉簾堂這時間還有空冷笑一聲,道:「瞧吧,我擔心的便是這個。」
「怎麼回事?」王秦岳望著遠處愈來愈近的身影,轉頭看向身旁的侍從,抖著聲道:「怎麼,怎麼回事!大當家怎麼來了!」
侍從們也個個面面相覷,驚魂未定。
剎那間,馬蹄踏過枯草地,杜鵬全率著一行輕騎轟然追向他二人逃跑的方位。
葉簾堂轉身大喊:「還愣著做什麼?上馬跑啊!」然而他們此刻再快也不及對方的速度,杜鵬全已然逼近。
待葉簾堂聽見身後馬匹沉重的鼻息聲時,杜鵬全的彎刀也到了。
他率先砍翻了周圍的侍衛,眼見下一刀便要向著葉簾堂劈來。她後腦一涼,立刻矮身利索地在草地上打了個滾,險險避開了那凌冽的刀鋒。
葉簾堂趁著杜鵬全因著慣性繼續向前沖時,一把握住了身側的馬韁,纏繞至手心,雙臂用力攀了上去。
馬匹嘶鳴,揚蹄掉頭,杜鵬全手握彎刀,繼續朝著她奔來。
經著幾月前的北衙一事,葉簾堂對刀有著不小的心理陰影,此刻也不敢托大,立刻策馬往南邊密林跑去。
「葉侍讀——」
忽聞一聲叫喊,葉簾堂倉促回眸,見王秦岳正從腰間抽出彎刀,喊道:「往這邊來!」
她心中一緊,自己的馬定然跑不過杜鵬全訓練有素的戰馬,眼下繼續向南奔逃也大概率會是在進密林之前就被追上,但若是往王秦岳那邊跑……
一時間還真有點拿不準主意,那王秦岳雖說同她簽了那張字據,但說到底他和杜鵬全現下還是一家人,這樣貿然過去也有可能小命不保。
罷了,賭一把吧!
這樣想的瞬間,葉簾堂當機立斷,直接策馬轉向,向著王秦岳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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