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我怎能要你的錢?謝府也不會短了我的錢。」
姜獻向前一步,將錢袋子執意塞到她手中:「阿姐嫁人,我卻未能為阿姐添妝。」
他的錢本就是為阿姐賺的。
姜妧抬頭看他,這個傻弟弟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每當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總是先想著她。
他身形如今長高了不少,有了幾分大人模樣,可他還是跟在她身後的小娃娃性子。
「拜師之事,阿姐無需掛懷。」姜獻從懷中拿出拜帖。
「李夫子是我恩師,他與首輔大人素有交情,已為我寫了薦書,首輔大人年少成名,才驚朝野,我若能拜入他門下,春闈必然有望。」
姜妧望向拜帖。
沉默許久,才開口:「阿獻聰慧,此次春闈定能高中。」
「阿姐,待我日後功成名就……」姜獻頓了頓。
話鋒一轉:「我要將世間最好的東西都給阿姐。」
姜妧眼眸含淚,手中沉甸甸的銀錢,也不知道他攢了多久,抄書抄了多少個日夜。
她吸了吸鼻子:「傻弟弟,你有這份心就夠了,你要多為自己著想,再過兩年,你也該娶妻了。」
姜獻目光灼灼看向她。
語氣溫柔:「嗯,該娶妻了。」
只有功成名就,才有機會娶妻。
「阿姐,瞧這暮色漸濃,我需得去拜見首輔大人了。」姜獻只盼首輔大人願意將他收入門下。
姜妧點頭,心中卻有些擔憂阿獻拜師一事,謝岑是帝師,學生只有幼帝一人,會因為李夫子的一封薦書,就答應收下阿獻嗎?
—
松筠居書房。
「公子,金夢瑤台的稚蕪姑娘遣人遞了信兒來,說是端王近些日子常與陸掌印會面呢。」白纓垂首。
謝岑停下筆,筆尖的墨汁緩緩落下,在紙上暈染開來。
先帝去世前,已賜端王封地,按規制,端王於今年歲末之前便該離京赴封地,此時卻與陸掌印頻繁接觸。
「盯緊了,切莫疏忽,宮中更是如此,讓人仔細護著幼帝,不容有失。」謝岑神色凝重。
白纓回應:「是。」
「公子,有人手持拜帖求見,說是李夫子李楨舉薦而來。」小廝傳話。
謝岑抬眼,三年前在揚州,因詩詞文章與李楨有了幾分交情,只是沒想到如今,李楨會為他人寫下薦書。
小廝將拜帖雙手舉過頭頂,恭恭敬敬遞上,身子躬得愈發低了些。
他淡淡掃了一眼。
神色沒有半點兒波瀾,輕輕吐出兩個字:「不見。」
小廝並未離去,仍舉著拜帖。
「公子,此人是少夫人養母那邊的弟弟。」
第8章
謝岑眸動了一下。
很快又恢復平靜,頭也未抬。
語氣里透出一股疏離的清冷:「與我何干?」
小廝大氣都不敢出,低頭默默退下。
謝岑手中毛筆遊走在宣紙上,卻無心公務,心中煩悶的很。
他緊了緊毛筆。
淡漠的眼下,藏著旁人難以察覺的波瀾。
......
天色已暗。
素緗沿著迴廊小跑進屋,掀開裡屋帘子,「姑娘,二公子並未見獻公子。」
姜妧斜倚在軟榻上,模樣慵懶極了,身上的寢衣松松垮垮。
她對這個結果並不感到意外,謝岑教的是一國之君,即便要收學生,也不會這麼容易,定是慎之又慎。
姜妧起身從柜子里翻出一個箱子,取出零零散散的碎銀。
「你且將這些銀錢送去給母親。」
阿獻正是用錢的時候,現下恐怕是要另尋他人拜師,喬夫人往日裡靠著刺繡養活一家子,日夜操勞,眼睛都不如從前了。
阿獻是個有出息的孩子,若是能得到名師的指導,日後定能有一番作為。
姜妧把碎銀用荷包仔細裝好:「你告訴母親,先緊著阿獻用,若還有短缺,前來告訴我。」
「是。」素緗接過荷包離去。
永嬤嬤正巧走進來:「少夫人,老夫人差人送了藥膏來呢。」
姜妧看向她手中的白玉瓶,疑惑不解。
「老夫人聽說了今日下午在二公子處發生的事,特命人送來這上好的藥膏。」永嬤嬤笑著解釋。
姜妧接過白玉瓶。
溫柔說:「勞煩祖母掛懷。」
「老夫人慾辦個賞秋宴,為二公子相看親事,讓老奴轉告少夫人呢。」永嬤嬤滿臉堆笑。
她繼續說:「此次賞秋宴,邀的都是上京有頭有臉的人家,少夫人可得好好操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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