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遲垂下眼,嗓音清冽乾淨:「嗯,歲歲平安。」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笑,二人轉頭,看到一個穿著白馬褂的中年男人,體型肥胖,眼神溫和。
主要是,認識。
許諾微微斂眉,唇角卻勾起笑:「這不是我李叔嗎?您怎麼在這兒。」
李勝搖搖頭,燃香三拜後和兩人一起走出去時才說:「做生意虧了,差點傾家蕩產,來道觀靜靜心。」
鶴歸站在古老的楨楠樹下,聞言回頭:「他在這兒住大半個月了,險些威脅發福的地位。」
「發福是?」
鶴歸指了指在遠處撲飛蟲的黑白狗。
幾人笑了下。
李勝背著手,氣質是經過大起大落洗滌後的平和。
許諾問他:「李叔,我怎麼沒聽說這麼大事。」
李勝和許父交好,兩家沒有利益衝突,早幾年跟親兄弟似的,經常上門做客,許諾對他還算熟絡,連宿遲都見過他兩次。
他擺手,望著綠蔥蔥的院子大樹:「小事,都是小事,不想幹了,想找個地方安心養老。」
鶴歸突然把宿遲喊走,他看了許諾一眼。
許諾點了下頭,他才走過去。
李勝便帶著許諾到一旁喝茶,打趣說:「看你不累,他倒是出了汗,身體行不行啊。」
許諾:「因為他負重前行,背我上來的。」
李勝:「哈哈哈哈哈,小諾還是愛折騰人。」
他輕車熟路了,應該經常在這圍爐煮茶。
「那小子,是你爸之前資助的小孩啊,我前段時間還聽你爸提他,老許慧眼,資助了個風頭正盛的科技新貴出來。」
「他和我爸經常聯繫麼?」
李勝:「知遇之恩,不記才不應該,但他給許家提供了不少技術上的支持,都是無償的,非要算,老許賺大發了。」
許諾笑笑。
聊了會兒生意上的事,李勝說他前段時間想干票大的,被老美的集團打了個措手不及。
「賠了多少?」
「兩千來萬吧。」
許諾放下心,彎眸輕鬆地靠在編織椅上:「才兩千萬,李叔,對你來說不就是聽個響的程度?說得傾家蕩產那麼嚴重。」
李勝擺弄著茶,搖了搖頭:「不在於賠了多少錢,年輕一代人才輩出,一個比一個狠,膽子又大,眼光、能力、野心、魄力,一樣不少,我是服老了,玩不過。」
他看了眼宿遲剛剛離開的方向,閒閒靠著椅子叉著腿坐:「就那小子,新晟剛起步那會兒,你不知道多狠,甩個小水球就敢去撞飛船,怎麼著,飛船真被他給撞倒了。」
許諾不在國內,接觸的圈子都對她知根知底,真沒人在她面前提過宿遲,也就什麼都沒聽說過。
來了興趣,沒有追問李勝,只說:「李叔,你年輕時候的戰績放現在誰看了不贊一句天生做生意的料,您現在就是賺夠了,不想再爭,不然有那些後輩什麼事。」
李勝被她兩句話就鬨笑,點了點她:「你啊,打小嘴甜,不說這個,你和宿遲什麼關係?」
拐角處,宿遲回來找許諾。
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放慢了腳步。
——「什麼關係您看不出來呀?」
李勝說:「以前在許家就見你兩感情不錯,怎麼著,回來舊情復燃,不和賀家聯姻了?」
「.....李叔你怎麼知道我和他以前感情不錯?」
「你們早戀的事一點不避人,真當爹娘沒眼看啊。」
許諾哀嚎一聲:「我以為藏得很好呢!」
李勝笑了幾聲:「不過我還是比較看好你和賀家小子,宿遲雖然不錯,可惜腳跟還沒站穩,更沒有家族支撐,婚姻上,理智抉擇為好。」
第24章
許諾不喜歡聽長輩說這些話,面上沒表現,笑意不減地打著哈哈:「和賀家這事八字沒一撇呢,老爺子怎麼到處說。」
「你和賀家小子門當戶對,他人品沒得說,有什麼不好。」
李勝一頓,「主要是,你爺爺想回國發展,中國人嘛,落葉歸根,外頭掙了錢,合該往家裡送。」
早些年,老爺子借著契機把出口貿易做大後直接在英國安了家,風生水起幾年開始趨於平淡,難以更上一層樓,甚至在英國高官的變動下,有下沉的風險。
索性見好就收回來算了。
面對外人,許諾沒有直接反駁:「不急,再考慮考慮。」
幾米之隔。
宿遲微仰著頭,望著遠處一棵長勢特別好的銀杏樹。
他想著鶴歸剛剛說的話:「對幸福的渴望太過強烈,痛苦就油然而生。」
怎麼才能幸福?
宿遲知道自己被困住了。
他偏執、封閉、無法接受新鮮的事物和人。
註定要痛苦。
他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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