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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嚴肅而冷峻的聲音讓許諾有些無可奈何。

「我又不負責任了。」她蹙眉嘟囔,「宿遲,我在你心裡就是一個說話當放屁的人?」

「嗯。」

「.......」

空氣靜了一霎,女人帶有抱怨地叨叨:「怪我怪我行了吧,當初不該和你說那些話,總提醒我幹什麼,你真那麼過不去,罵我兩句唄。」

「我讓你罵不還口,什麼騙子、偷心賊我都認行不行?」

宿遲本來被她輕飄飄的認錯弄得心裡隱隱不痛快,又被她一句『偷心賊』搞得哭笑不得,轉過頭去沒忍住彎起嘴角:「好好開你的車。」

一直到雙水,許諾把車停在外面比較熱鬧的地方。

往裡看去,許諾看到曾經無意識刷到的一篇帖子裡,所描寫城中村便是這樣『密密麻麻的握手樓』。

裡面住著的人是『開不了的花、嫩芽會腐爛,花蕾會消失的苟延殘喘。』

是『無人在意兀自凋零的青春。』

樓和樓靠得太近了,有些讓人喘不過氣,灰撲撲的牆皮,抱著小孩眼神無光的婦人、吆喝著打牌的油膩男......

許諾都能想像夜晚會是如何老鼠橫行,昏黃的燈光映出矮小破舊的電線桿。

一路跟著宿遲穿過兩條小巷,左拐右拐來到一個老舊的樓房,門是關著的,許諾看到他輕車熟路地拉住把手前後晃了幾下,門便被強行打開。

「......」

樓道很舊,還算乾淨。

到五樓時停下往裡走,樓梯左邊住著一戶,右邊五扇門,一直走到底,過道上放著張木頭板凳。

宿遲看了許諾一眼,掏出鑰匙開門。

一進去,像七八十的家,不到五十平,隔出了兩間狹小的臥室和做飯的地方,勝在乾淨,通著風,不然許諾一定會聞到霉味。

牆皮老舊,窗戶是木質的,有扇窗玻璃都沒了,只剩窗欞,在風裡晃蕩著,像老太婆沒牙的嘴。

許諾一眼就看到開著門的臥室,堪堪夠放一張單人床,床單是宿遲一貫用的灰黑格紋。

「你以前就睡這裡?」

「嗯。」

宿遲情緒不高,坐到凳子上,意味不明的目光跟著她。

許諾走了一圈,把屋子全部看了一遍,不時用手觸摸那些老物品,沒有灰塵,顯然是經常有人打掃。

「你常回來麼?」

「不常回來。」宿遲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唇,視線一直盯著她:「我買下了這間屋子,付了一筆錢,樓上的老房東經常會幫我打掃。」

許諾下意識問:「多少錢?」

整個屋子還沒有她的臥室大,一眼就能看到底,宿遲坐的木凳面前有一張缺了一角的小方桌。

「全款八千,每個月額外再給老房東一百。」

宿遲沒從她臉上看到除好奇之外的其他神情,尤其沒看到厭惡,他緊張的心情略有緩解。

他垂下眼說:「以前,房租每個月三百,這張桌子,是我們一家人每天最常聚的地方。」

第28章

許諾瞥向缺掉的一個角:「這都壞了,你還挺念舊嘛,家裡東西都沒丟?」

宿遲看向那個缺掉的桌角,唇角輕輕扯了一下:「基本沒丟。」

他和許諾說以前的事。

母親是心理醫生,收入還算可觀,在他五歲之前住的並不是這個地方,他們租著更大的套間,後來母親生了病,斷了收入,就搬到這個狹小的出租屋。

許諾喊停:「你爸呢?」

宿遲微微蹙眉,似乎不太想提他的父親,好一會兒才說:「他失業後染上賭博,酗酒,家暴。」

「他還打你?!」

「.....偶爾。」他一頓,「經常打我媽。」

許諾氣得想罵人:「這不離婚?只會在家裡打自己女人的男人都是廢物。」

說完,她忍不住走到宿遲身邊,摸了摸他的頭,帶著安撫的意味。

宿遲抬眼,看到她眼中的心疼,抿了抿唇角:「許諾,你不用心疼我,他們很愛我,我的童年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糕。」

許諾還真不信,她很好奇:「他們怎麼愛你的。」

「......」宿遲欲言又止,「總之,他們很愛我,這是事實。」

「.......」

看他這麼篤定,卻又說不出理由,許諾愈發覺得奇怪,脫口而出:「我怎麼聽說你媽媽會打你?」

宿遲一怔,深深看了她一眼,胸前起伏兩下:「那是她生了病,因為工作原因,外加我爸的不穩定,造成她的精神分裂,不是她的錯。」

「那她平時對你很好麼?」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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