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愛上她的那天。

草木清香撞了滿懷，她迎著曠野的風跑得很快，亂舞的髮絲閃耀著金光。

烈陽不及她刺眼。

聲音從很遠處傳來：「我會把我埋葬在風裡！」

...

哪怕到走投無路、無能為力的境地。

宿遲始終不願成為她的牢籠。

第38章

說要試試，其實許諾沒想好該怎麼對宿遲。

一晚上反覆回想他離開前的那句話。

——『你要怎麼才能真切。』

她到底是有多不真誠，讓他問出這樣的話？

一直到後半夜，她全無困意，按照沈言說的，在心裡確認自己想要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伴侶。

從沒深思過這個問題，想到最後，結論是：她不知道。

可是......

在難以入眠的凌晨三點半，房間靜謐，窗外夜色深沉，空氣中若有若無飄來花的香氣。

許諾有點想宿遲。

或者說，一整晚都在想他。

女人側身躺在床上，抱著巨大的毛絨娃娃眨眨眼。

最後揉了揉雜亂跳動的胸口。

-

失眠的結果並沒有造成許諾起不來床的情況。

雖然很困，她還是趕在公司晨會前十分鐘到了公司。

連夏夏都沒從她的狀態里看出她昨夜沒休息好。

晨會結束時和許諾說：「諾姐，賀先生在辦公室等你。」

推開門，男人西裝革履帶著銀框眼鏡，端坐在沙發上喝茶，視線透過鏡片安靜望著落地窗外的城市風景。

高跟鞋聲音臨近，他才慢條斯理地轉頭，輕笑：「小許總，真是意氣風發。」

打趣的濃厚意味入耳，許諾輕哂：「許總就許總，小許總聽著讓人不大高興呢。」

賀知緒沒反駁，只是微微斂下神色，擔憂地看著她：「昨晚沒睡好？」

許諾淺淺嗯一聲，坐到他對面：「說吧，什麼大生意。」

賀知緒早已習慣她對什麼都漫不經心的態度，也不廢話，把桌上的文件推到她面前。

許諾拿起來，翻開只看了一行字就被氣笑了：「聯姻條款？」

賀知緒鏡片後面的雙眼染上點點笑意：「小諾，這不是大生意麼？」

他聲線磁沉，說話時不急不緩，和人一樣，盡顯沉穩落拓。

許諾曾短暫欣賞過他這身優秀的皮囊和性格，現下毫無波瀾。

把文件丟回他面前：「你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賀知緒有所預料，面不改色：「小諾，你經驗不足，接手這麼大個公司，沒有人幫襯，會很累。」

許諾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等著他說完。

「我可以幫你解決公司的漏洞，不需要多長時間，只需要你答應和我在一起。」

他骨節分明的手拿起聯姻條款：「或許你可以多看兩眼，條件都有利於你們許家，賀家這樁做的是賠本買賣。」

與生俱來的上位者姿態，無形中把當前的情形變成了談判桌。

許諾靠在沙發上，姿態懶散，抱起手帶有打量意味：「很難相信，你會做虧本買賣。」

賀知緒有些無可奈何地低笑：「小諾，我喜歡你，賠本我認。」

許諾沉默片刻，唇角微動：「我有喜歡的人了。」

她盯著男人的反應。

賀知緒一怔，微微斂眉，往後一靠，姿態舒展，腿上的右手轉動左手大拇指上的戒指。

片刻，他眸子輕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昨晚。」許諾半真半假地勾唇，「我很確定我喜歡他。」

賀知緒再次沉默了一會兒，沉聲說：「可以，我答應過你，婚後不會幹涉你。」

「這就是你的喜歡嗎？」許諾問，「婚前就已經允許我婚內出軌，我是不是該誇你大度。」

賀知緒眉心一直微攏著，一瞬不瞬看著她：「小諾，我們這樣的人，婚姻沒法完全由著心意來，與其選擇那些無法掀起我波瀾的女人，我更願意縱著你。」

「總歸。」他一頓，「會有玩夠的時候。」

「如果我玩不夠呢。」

「我說了，賠本我認。」

這是賀知緒所能拿出來最大的誠意。

許諾不滿意。

她沒什麼興致地收回視線，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男人。

「什麼叫我們這樣的人？不都是會生老病死的普通人嗎？身上的擔子是強加，反而，真要說，像我們這樣吃喝不愁的人，本應該有更多選擇的權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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