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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回家了也不會再看到娘親,爹爹也不會經常回來,在哪裡都可以。

雖然心裡這麼想著,可來的那幾個晚上,她總是睡不著,趴在凳子上看著窗外,隔著那高高的圍牆,什麼也看不到。

但她總是盼著有一天,圍牆那邊會響起熟悉的聲音,喊她一聲:「昭昭,別玩了,回來吃飯了。」

宋婉玉每日聽著寒風吹散冬雪,積雪壓彎枝頭砸向地面,就這樣一天又一天,轉眼間一個月的時間流轉。

又到了她去寺中誦經靜心的時間,往常這個時候,宋婉玉都會百般推阻不願意去,所以一大早老夫人就摸著她的脾性讓人做了一桌子她愛吃的飯菜,親自過來叫她起床了。

「昭昭。」

老夫人剛差人敲門,只一聲木門就被拉開。

宋婉玉穿著一身煙柳翠雲的紡紗裙,披著白色大氅,略微消瘦的臉籠在毛茸茸的領子裡,充滿靈氣的眼睛炯炯有神,眉眼彎彎含著笑意,老夫人卻總覺得有些難過。

「昭昭,睡得可好?」

記得剛來那幾天,昭昭每日起來眼睛都腫的跟核桃一樣,眼下還趴著烏青,還故作堅強的跟她們說自己沒事,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宋婉玉笑著朝老夫人行禮,語氣輕快:「祖母不必掛念,昭昭睡得很好。」

「那就行,去吃飯吧,祖母特地讓人做了你喜歡吃的飯菜。」

宋婉玉應聲上前,老夫人把手裡的暖爐塞進她懷裡:「快抱著,小心著涼。」

宋婉玉接過暖爐抱進懷裡,另一隻手攙扶住老夫人,攏了攏大氅,嘴裡呼出白霧。

「昭昭可記得今日是什麼日子?」

老夫人問。

宋婉玉點頭:「是誦經的日子。」

也是她去為母親燃燈祈福的日子。

以往她最討厭那些和尚圍繞著誦讀那些晦澀難懂的佛經,每次聽著都覺得頭疼昏昏欲睡,在寺中的每一分一秒都讓她覺得難熬,所以每個月到了這一天,她都會想盡辦法逃避,直到避無可避被娘親扭送上山。

然而現在,宋婉玉不怕了。

那些不喜歡和難熬在一個月前變成了念想。

以往她不敬神佛,不信業障。

而現在,她只希望自己的虔誠能換想念的人來生無病無災平安康健。

我佛慈悲,原諒小女曾經的無知,請庇佑爹娘平安。

江家人丁算不上興旺,老夫人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宋婉玉的娘親最小。

宋婉玉在話本里看到的那些連襟之間的明爭暗鬥都沒有在江家出現,所有人其樂融融。

她有三個舅舅,大舅舅將江家的生意管理的井井有條,兩個表哥也都有經商天賦,自小就跟著舅舅和舅母學經商管帳。

二舅舅按外祖母的話來說是個書呆子,也不考取功名,整日就喜歡看書,成親後自己開了一個學塾當夫子,在江淮小有名氣,也算是桃李滿天下。

二舅舅的兒子整日也是書卷不離手,才弱冠之年看著卻特別老成,滿嘴之乎者也,讀書讀的連娘子都找不到,一家人都愁壞了。

三姨母嫁的很遠,經常寄書信和禮物給宋婉玉,雖然沒見過這個姨母,但宋婉玉從書信的字裡行間都能感受到姨母的溫柔和對自己的喜愛。

宋婉玉隨著外祖母到了正廳,還未進門就聽到一聲無奈的喊聲:「把書還給我。」

「三哥你怎麼吃飯還看書啊。」

這聲音宋婉玉一聽就知道是誰。

說起這個小表哥,那可就有的說了。

小舅舅十七歲的時候留下一封信說要去闖蕩江湖,放下了豪言壯志,說是身不成名誓不還,自此十年間了無音訊,直到某年夏天蟬鳴聲聒噪時,他牽著一個小豆丁跪在了江家老宅的門口。

這個小豆丁就是宋婉玉的小表哥江鳴,表字元夏。

可能是因為跟小舅舅在江湖裡風雨漂泊了三年,學了一身江湖浪子的風流不羈,妥妥的混世魔王。

小舅舅帶著江鳴在家裡待了一年,就扔下江鳴離開了,這次還是留了一封信,信里寫要去找娘子,等找到娘子就回來,讓元夏在家裡替自己盡孝。

混世魔王哪能真聽話啊,當晚就找三哥替自己寫一封離家信打算效仿父親,結果三哥是個實誠的,直接跟老夫人說了。

再然後就是好一陣鬧騰,好說歹說總算是把江鳴給穩住了,江鳴總覺得是三哥揭發的自己,阻擋了自己的尋親路,於是就跟三哥槓上了。

但三哥跟二舅舅一樣,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無論江鳴怎麼捉弄他都不會生氣,有一種異於常人的包容感,久而久之江鳴就失去了興趣。

江鳴七歲的時候打算再次離家出走,剛提著包袱溜出門就撞上了舉家歸鄉的姨母一家,一眼就看到了姨父也就是宋滿福懷裡抱著的小糯米糰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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