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一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穩穩地將一把黑膠雨傘撐在她的頭頂,遮擋了如注的暴雨。
雨滴敲打在傘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北北。」男人暗啞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盛矜北緩緩抬起頭,雨水模糊的視線中,她看到了男人那張上帝偏愛的臉。
第一反應,是傅司臣又折回來了。
但很快,她清晰看見了男人腕骨處那串漆黑的佛珠。
盛矜北瞳孔一縮,一下分辨出來。
來人是傅書禮。
第59章 分手[1]
傅書禮緩緩蹲下身子,抬手輕輕為她擦去臉上的雨水和淚水,撥開她緊貼在面頰一縷縷長發,「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出什麼事了?」
盛矜北冷到麻木,像一個破舊不堪的布娃娃,全身哆嗦得厲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傅書禮見狀,也不再多問,脫下身上的外套裹住她,「需要抱你嗎?能走得了路嗎?」
盛矜北氣息不穩,好不容易吐出一個字。
「能。」
在傅書禮的攙扶下,盛矜北站起身,雙腿因為長時間坐在冰冷的地上而有些麻木,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傅書禮眼疾手快,手臂收緊,將她穩穩地扶住。
「小心。」
賓利停在路邊,車上暖氣很足。
傅書禮從後備箱裡拿出一條毛巾,輕輕幫她擦拭頭髮上的水珠。
由於長時間的失溫,盛矜北牙齒不受控制地打著寒顫,上下磕碰發出『咯咯』的聲響,雙手也止不住地顫抖。
她身上一陣冷,一陣熱,渾身都是汗,周身疼痛,仿佛看不見的野獸撕咬著,四肢百骸都承受著無法忍受的疼痛,但也只有疼痛才能讓她感受到她還活著。
四肢痙攣讓她蜷縮成一團。
無助,無望,無垠。
傅書禮看著那小小的一團眉心皺的厲害。
她四肢冰涼,抖成篩子。
沒辦法,為了儘快幫她驅寒,他把人撈過來,手臂攬著,抱緊了她,手掌虛虛攏著,分寸恰到好處。
「我不碰你,放心,只是幫你儘快恢復體溫。」
盛矜北面色慘白,身體抖的力度一點點放慢。
意識也開始逐漸模糊...
最後,迷迷糊糊中,盛矜北只聽見傅書禮溫柔又焦急地喊她。
「北北...」
......
盛矜北連續發了三天燒,高燒不退,最高體溫39.9度,整個人渾渾噩噩,像是處在一片火燒火燎之中,又像是死過了一次。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三天晚上。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玉檀香,舒緩人的神經。
她緩緩睜開眼睛,落地窗前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很高大。
「咳咳——」
那道人影聞聲迅速轉過身,快步朝床邊走來。
隨著男人的逐漸靠近,盛矜北看清了來人,那張臉陌生又熟悉,生日那天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洶湧,逼得人苦澀不堪。
她下意識別過臉去,不想看他。
男人站在床前,一籌莫展。
盛矜北的喉嚨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般,疼痛難忍,「我們已經徹底結束了,我不想看見你...」
男人眉頭皺的更甚,「我是傅書禮,不是我大哥。」
盛矜北機械扭動脖子,轉頭看向四周,房間黑白灰的格調,牆壁上掛著幾幅藝術畫作,是完全陌生的環境。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嶄新的純棉睡衣,很保守的款式。
是被換過的,一下慌了神。
傅書禮一眼瞧出她的不安,「你別擔心,衣服是家裡的阿姨給換下來的,我一眼沒看。」
盛矜北鬆了口氣,臉色泛白,扯出一抹虛弱的笑。
「謝謝你,書禮哥。」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敲門聲。
「傅先生,粥煮好了。」
傅書禮應了一聲,傭人推門而入,看到盛矜北醒來,眼底是驚喜之色,「盛小姐,您可算醒了,這兩天可把傅先生給急壞了。」
傭人將粥放在床頭柜上,轉頭看向傅書禮,「傅先生,您都兩天沒合眼了,快去休息會兒吧,這裡我來照顧就行。」
傅書禮眉頭一皺,「少說話,你去忙你的。」
傭人立馬噤聲,默默退了出去。
盛矜北這才注意到,傅書禮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書禮哥,你快去休息吧,我沒事了。」
傅書禮端起桌上的粥,笑著搖頭,「我是男人,體力好,不打緊,還能再熬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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