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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矜北耳尖發燙,「怎麼表示?」

傅書禮泛著青筋的手臂撐在雪白的枕頭兩側,俯身湊近。

「要不,給我個晚安吻?」

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面頰,在這寂靜無垠的深夜有種說不出的曖昧。

盛矜北下意識抵抗,伸出的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觸碰的一剎那,像觸電般收回手。

男人襯衫紐扣開著,胸肌隆起,輪廓分明。

火熱,燙人。

她掩面,「你...你這不是為難人嘛,我沒準備好。」

傅書禮眼神黯淡一瞬,連自己都沒察覺。

他忍不住笑說,「逗你呢,看把你緊張的,好了,快睡吧,不早了。」

他幫她重新掖好被子,調好室溫,「別怕,有事喊我。」

凌晨三點半。

夢魘來勢洶洶。

盛矜北自分手那天重病後,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好似要將她扼殺在僵硬的軀殼裡,四肢像水泥灌溉般禁錮。

十六歲那年,她第一次見他。

少女羞赧喊他司臣哥哥,他送了她一朵來自南國的木棉花。

她養了十幾日,見證了它花開正盛,衰敗,枯萎,直至腐爛。

爛到骨子裡。

清醒的一剎那,神志是恍惚的。

她看著窗簾縫隙里漏下來的光和耳旁迴蕩著的空調風聲,根本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掌心陷入一片溫熱。

盛矜北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卻在這瞬間,一個熟悉且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北,別怕,是我。」

她猛地轉過頭。

借著微弱的光線,傅書禮的輪廓在黑暗中若隱若現,高大又可靠。

「書禮...」她聲音帶著哭腔,還未從夢魘的恐懼中完全脫離出來。

「我在。」

傅書禮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沒事了,只是個夢。」

盛矜北深呼吸了幾次,「書禮,你還沒睡嗎?」

傅書禮大手撫上她的額頭,幫她捋開被汗水浸濕的髮絲,「怕你半夜踢被子,來看看。」

他的手粗糙帶著薄繭,觸及的地方像被火撩過一樣。

粗獷,灼熱。

盛矜北微微抬起頭,眯著眼睛黑暗中探尋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書禮,謝謝你。」

傅書禮輕撫她的發頂,「睡吧,我守著你。」

不知過了多久,她呼吸逐漸平穩規律。

傅書禮轉身準備離開之際,盛矜北突然喃語,「書禮...」

他停住腳步,「我不走。」

盛矜北眼睛沒睜,像是在說夢話,「不管你拿我當什麼,你對我的好,我記在心裡,會還的。」

傅書禮一怔。

旋即,他胸腔上下起伏,心口的蛇牙似要刺透脈搏,孵出迷亂泛濫的紅。

他站著沒動。

過了許久,盛矜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呼吸也再次變得平穩。

傅書禮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守了一夜,沒人知道這一夜他想了什麼。

日升月落,總有黎明。

只有盛矜北知道這一句『謝謝你』,包含了什麼。

若十五歲是薄荷味的涼夏,關於愛情,青春滯在筆尖,可惜愛是卑微地描摹。

那麼二十二歲,淚意暈染開夢境,傅書禮於她,是窮途末路的,是腐朽里開出的生花。

以後怎麼樣她不知道,但當下無關愛情。

-

翌日。

吃過早飯後,傅書禮穿戴整齊,準備出門。

盛矜北快速將雞蛋清塞進嘴裡,「你要出門了嗎?」

傅書禮整理袖扣,「嗯,今天有應酬,提前跟你報備一下,局上多半會有女人。」

盛矜北在想別的,心不在焉重複了句,「有女人啊?」

傅書禮抬眸,目光落在她臉上,似笑非笑,「怎麼,你在意?你在意的話我就推了。」

盛矜北臉一熱。

她發現,這時候無論說在意還是不在意,都不合適。

傅書禮也不再逗她,轉身往外走去,「我儘量早點回來,有事給我打電話。」

盛矜北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咬了咬下唇。

她想跟他提搬出去的事情,醞釀了一早上,終是沒說出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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