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安沒有鬆手，依舊緊緊抓著衣襟：「我沒關係，聽話。」

思淼只覺得五感皆空，什麼都說不出了。

謝菁上前，代替許靖安抓住襯衫前襟：「我來吧。你別在這兒站著了，往裡面去一點。」

許靖安鬆了手，說：「我沒事。」視線轉向別的地方，依舊為她們擋著雨。

謝菁低頭給思淼扣扣子，湊近她耳邊悄聲說：「你衣服打濕了，能看見裡面的內衣。」

思淼愣怔一秒，臉蛋刷地爆紅，嘴巴張張合合，一句話都說不出。

謝菁「噗嗤」一聲：「知道為什麼讓你乖乖穿好了吧？他的襯衫就算打濕了也不會透。」

她邊扣邊「嘖」一聲：「思淼，你也太瘦了，許靖安一件襯衫裡面還能塞得下兩個你。乖寶寶，把手從袖子裡伸出來。」

謝菁這句沒控制聲音，許靖安聽到了，不自覺彎起唇角，心想某人可沒看起來那麼乖。

思淼簡直想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耳朵紅得快要滴血，小小聲地咬牙切齒：「你快別說了，好丟人啊。」

「不丟人不丟人，」謝菁和她說悄悄話，「我擋著你呢。」

思淼還是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許靖安的襯衫很大，直接罩住思淼整個大腿根，呼吸間全是他衣服上清淺的香味。

思淼的心跳急急緩緩，起起落落，許久不得安生。

亭子的東面暴雨如瀑，亭子的西面日落熔金，桔色的海高高低低。

不多時亭子西面也淪陷在一場晚秋的暴雨里。

這是一場在暴雨里的日落，一場她和許靖安一起經歷的奇妙又浪漫的日落。

視線偷偷去尋找，發現他正在拍暴雨中的夕陽。

謝菁就站在他身邊，也在拍這奇異的場景。

都是美好又優秀的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用金童玉女，天造地設來形容也不過分。

思淼的眼睛有些酸，心口傳來遲鈍又沉悶的痛。

兩人不知說了什麼，許靖安朝她這邊看過來，她彎彎唇角。

對方見她沒事，又轉過頭去。

這場雨下得有點久，大家等得有些無聊，突然有人高聲說：「小伙子，你不是會彈吉他嗎？等著也是等著，再來兩首唄！」

許靖安收了手機，朗聲一笑，毫無壓力和包袱，答應得很乾脆：「好啊，大家想聽什麼，我看看我會不會。」

他背起吉他，撥了一下弦，悅耳的聲音錚然流出。

有人高聲道：「不能說的秘密！」

「哦，哪位朋友點的歌，品味很不錯哦。」他這樣說，手指撥弦，熟悉的前奏如水般和緩流出。

人們在暴雨中起鬨，思淼也跟著彎起眼睛，人潮湧動，她默默退到邊緣，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望著前方背著琴，笑容明朗的清薄少年。

她向來沒有什麼爭搶的心思，也從不期待他能給她回復，只是想這樣隔著不遠不近的，剛剛好的距離，和他留一段回憶。

人們和他一起唱：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檐。

思淼一直很清楚，對他的喜歡不會放下，但未來不管有沒有他，她都可以走得更遠。

只是有些事情註定會成為遺憾。

暴雨和夕陽里的少年已經明朗熱烈，閃閃發光，驚艷她的青春。

他的未來必然也會如此，驚艷許多像她一樣的人。

人群開始興奮，爆發出尖叫和鼓掌，有人高呼《虛擬》。

許靖安輕輕撥動吉他，嗓音低沉柔和，如同絮語：

你是我朝夕相伴觸手可及的虛擬

陪著我像紙筆像自己像雨滴

看著我墜啊墜啊墜落到雲里

思淼已經在雲里，說不定哪天就會隨著大雨落下，又消散。

第21章 讓她雀躍著奔赴下一處懸崖

許靖安唱了好幾首歌，有人拍照，有人拍視頻，這一小片的歡呼聲一直沒有暫停。

下雨也並不總是惹人惱的。

謝菁越過人群走到她身邊，興奮的勾住她肩膀，明艷的臉蛋紅撲撲的，明顯剛才合唱時用力過度。

「怎麼站在邊上？上前面去聽許靖安唱歌啊。」

思淼彎唇：「我在這裡也能聽到的。」

基於對她淺顯的了解，謝菁問她：「怕人多擁擠？」

思淼點頭：「嗯，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