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不可否認，宋思淼是最笨也最好學的學生。

許老師漆黑明亮的眼裡帶了笑意，溫和得如同一泓清泉，讓人不自覺沉溺：「那就答應我，以後不許和任何人玩這種交換秘密的遊戲。」

「如果你想找人分擔，那就找一個完全值得信任的，不會在外面多嘴，亂說的人分享。」

「不要因為感到抱歉，或者想讓對方高興，去掏空自己，傷害自己。這世上很多人都不值得你這樣做。」

「最後，對自己好一點，不管什麼，多留一點給自己。」

學院走廊的燈光是偏冷的慘白色，還是頂光，無論誰站在這樣的燈下，都很難做到好看。

可是站在她面前的許靖安不一樣，燈光落在他黑色的頭髮和肩上，長長的睫毛被拓下一片扇形陰影，落在他臉頰，像羽毛。瞳孔深邃，浩瀚如同宇宙，包容一切也接納一切。

高挺的鼻樑借了一點光，唇邊一點清淡溫和的笑。

他沒有不開心，只是藉此問她要一個保證。

思淼完全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震驚，無措，酸軟，又或者不斷向他陷落。

眼眶有點酸，她眨了眨眼，說：「我不會的。」

「你會的，」許靖安異常篤定，「如果有比慘大會，你會毫不猶豫將自己的秘密全抖出去，目的只是讓對方覺得TA其實沒那麼慘。」

思淼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可是許靖安的要求她都不會拒絕：「好，我答應你，以後不會了。」

許靖安笑起來：「我現在心情還不錯，走吧。」

思淼跟著許靖安進入他的教室，如他所說，教室里只有幾個人。

他們從後門進去，動作放得很輕，幾乎沒有吵到其他人。

思淼一眼就看到許靖安的電腦，黑色的屏幕上，是一串一串她看不懂的代碼，似乎正在運行，在屏幕上不停跳動著。

到桌邊，許靖安站在一側，讓她先進去。

思淼小心翼翼往裡挪，儘量不發出聲音，懷著忐忑又慌亂的心跳坐在靠里的位置。

許靖安看著她小貓咪抓老鼠的模樣，不禁莞爾。

又不是偷情，這樣謹慎做什麼？

教室里開著空調，許靖安脫掉外面的長款羽絨服，搭在椅子靠背上。

他在思淼身邊坐下，動作間帶動一陣小小的風，不由分說侵入思淼鼻腔。

是被體溫燙暖了的草木香，好似燦燦陽光下爭相生長的苔原，她是不小心落在上面的一株蒲公英。

思淼呼吸頓住，僵直不知所措。

今晚她見到了許多個許靖安，冷靜的，果決的，不留情面的，可他同樣也是溫和包容的。

還見到了許多人都沒見到過的，寫代碼做作業的許靖安。

這一晚對她而言，近乎恩賜，是階段性挖寶大禮包。

許靖安從包里拿出平板，解鎖，遞給思淼，將自己的耳機一併遞過去。

「上面有遊戲，有視頻軟體，無聊的話，追劇玩遊戲都可以。不過要戴上耳機。」

思淼接過，將耳機插進耳孔，不知道許靖安有沒有察覺到，她的心跳聲已經大到有些嘈雜，喧囂了。

好在許靖安將平板遞給她後，便專注於他自己的事，沒有再管她。

思淼本來想找個電影看，卻發現許靖安平板上有一個繪畫軟體，她眼睛一亮，動了心思。

許靖安的代碼報錯，他正在修復bug，手臂突然被人輕輕戳一下。

他轉頭，迎上思淼亮晶晶的眼，還有唇邊那點不加掩飾的輕軟笑意。

這樣自信又明亮的笑，鮮少出現在她臉上，許靖安心尖微動，等著她的話。

「我在你平板上看到了這個，」思淼指著平板上的繪畫軟體，稍微靠近他，小小聲在他耳邊說，「你有帶筆嗎？我想玩這個。」

淺淺的，溫熱潮濕的呼吸落在耳下，脖頸，帶來一陣酥麻麻的觸感。

許靖安背脊瞬間僵直，藉口去找筆，若無其事拉開一點距離。

他的筆放在透明盒子裡，保護得很好，思淼拿出來，新建畫布，試了一下筆觸，手感和各種筆刷。

平板畫畫和傳統紙質或者手繪板的區別很大，屏幕太滑，摩擦力較小，她試了好一會兒才漸漸順手。

這是許靖安的平板，她不能在上面留自己的東西，就只好畫一點和許靖安相關的。

不用多想，腦子裡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他的小咪。

她翻手機相冊，找到一張小咪在地上打滾，伸懶腰的照片，不帶猶豫下筆。

速塗一隻小貓咪是很快的，許靖安中途偷看一眼，她已經快畫完。

她畫畫時認真而專注，四下皆空，只留給他一個小巧柔美的側臉。

許靖安短短一瞥，收回視線，唇角不自覺上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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